触及到太后的目光,周晓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虽说之前她与凌江蓠有过节,可并没有到达深仇大恨的地步,所以此番揭发的行为,对她的确没有什么好处。此外,这古代的女子都是仰仗着夫家生存,明眼人都知道虞寒卿爱极了凌江蓠,且是一心要护住这个女人。如今她跑来揭发凌江蓠,同时也是毁了她与虞寒卿之间的感情。正如此刻,男人看着周晓婉的神色满是复杂,其中夹杂着厌恶、恨意、不屑。
虽说她是虞寒卿的侧妃,王府中虞寒卿也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可是即便凌江蓠因着此事丧命,男人亦是再不可能扶她做了这正妃之位。相反的,若是男人将她记恨上了,甚至极有可能将周晓婉休妻,直接赶出三王府。
然而,如今她已经揭发了凌江蓠的事情,即便心中懊悔害怕,恐怕也毫无作用。如今凌江蓠与大凉太子玄晨私通,亦是板上钉钉的罪名,谁也无法更改。
与男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周晓婉也不是铁石心肠之辈,她对虞寒卿还是有一定的感情。当目光触及脸色黑沉的虞寒卿,周晓婉心中曾有片刻犹豫,她想告诉众人,这一切不过是谎言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计谋。
可是昨天夜里,慕容雪儿的话还犹如在耳边轰响一般,因着心里的畏惧,她忍不住浑身一遍,怕得双脚瘫软起来。
昨日太阳落定后,天空仿佛被幕布遮住了一般黑沉,让人感觉十分压抑周晓婉本在房间里百无聊赖,这打算让丫鬟给她准备些吃食,然而一袭素衣的慕容雪儿,却率先挺着个大肚子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在深宫后院中生活久了,慕容雪儿平日里也是惯会做人的,她平日习惯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示人,所以周晓婉心中却也不怎么讨厌了她去。
然而,今日的慕容雪儿却不同于往时,她扶着肚子满脸高傲地走进了房间,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主位上。她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惹得周晓婉摸不着头脑,而她此刻并没有丫鬟前来,这让周晓婉心中有些不安,毕竟慕容雪儿如今怀了三王爷的孩子,若是这胎儿在她的房里出了意外,不管她有没有对慕容雪儿动手,恐怕最后都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一层,她便想将自己房里的丫鬟叫进来,以免到时候落个不明不白的罪名,她的眼神便门外张望着,这一小心思却全然落进了慕容雪儿的眼里。
然而,还不待周晓婉开口,慕容雪儿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轻蔑地了周晓婉的全身装扮,目光落在那只碧玉簪子上,有些阴阳怪气地出口问道:“你这只簪子,还是京中前些年流行的款式吧,的确有些陈旧了……”说话间,她刻意摸了摸自己头上,今年最新时髦的碧月金簪。
慕容雪儿虽是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却是摸过这把簪子的时候,心中却划过一丝苦涩。曾几何时,皇上许了她一生一世的诺言,并保证接她入宫,然而如今香妃的出现,却是全然打破了她的幻梦。
如今的她,不过是一朵开败了的昨日黄花罢了,若不是因着她尚还住在三王府,能有些利用价值,恐怕虞昊天早就将自己一脚踢开了。想着皇上吩咐的事情,慕容雪儿这才恢复了神智。
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办成,恐怕虞昊天从此以后会将她彻底踢开了。君王口中的情爱,亦是不过如此尔尔。
见周晓婉一副不解的模样,慕容雪儿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不必如此忧虑,我肚子里的可是龙种,俗话说母凭子贵,我断不可能为了冤枉你一场,因而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你莫不是疯了?可别在此处胡说八道!”周晓婉以为她的意思是虞寒卿要躲得皇位,这样的话语实属大逆不道,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慕容雪儿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呵!你真是太过愚蠢了,难怪斗不赢凌江蓠那个女人!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么?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是当今天子的!”说完,她自己率先失了神,眼睛里莫名流露出一股子悲伤情绪。
在兄弟二人之间周旋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如今虞寒卿有了心爱的凌江蓠,皇上有了如获至宝般的香妃,只有她慕容雪儿,仿佛成了众人如弃草芥之物!
听完慕容雪儿的话,周晓婉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虞寒卿的女人,竟然怀了皇上的孩子,这是怎样一种肮脏的感情啊!
然而,这一切皇室秘辛,却不是她小小侧妃该知道的,所以周晓婉也沉默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话。
沉默片刻,慕容雪儿继而说道:“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不,准确的说,这一切都是受命于皇上。若是你能在此时上助皇上一臂之力,他亦是不能忘了你的好,这对周家的官途自然也是极好。然而,如果你拒绝我的要求的话,皇上必然会不高兴。所谓“伴君如伴虎,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答不答应可就得你自己做论断了!”说完,慕容雪儿以帕子掩面,故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晓婉本来就有些胆小,经她这半是威胁半是诱惑地劝说,她只得连不迭地答应了慕容雪儿的要求。
所以她这才赶忙拿着慕容雪儿给的信,来到了宫中,这才闹出了之前的那一幕。
看着周晓婉害怕的模样,慕容雪儿嘴角渗起一丝冷笑,事情如今已经办成了,或许皇上又会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至少,她能保证眼前的荣华富贵,暂时能够笼络住虞昊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