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后而言,她更加偏爱小儿子虞寒卿,可是说到底,虞昊天也是她的儿子,又怎么还会有不疼爱的道理呢。只是大儿子年龄尚长些,平日里亦是一副懂事的模样,不似虞寒卿这般聪明伶俐,所以她习惯性地忽略了虞昊天。
而这一切在虞昊天的眼里,仿佛是千斤巨石一般,压的他好半天喘不过起来。
听到母亲有这种质问性的话语,皇帝的脸色顿时黑沉,脸拉得老长。儿时虞昊天最讨厌的便是,明明是他和弟弟一同犯错,可每回被责骂的总是他。
儿时如此,如今亦是如此,这让他回忆起少年时期的不快,对付虞寒卿的心愈加坚决起来。
“不行!这凌江蓠是重刑犯,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说她是朕的弟媳,可是如今……朕是绝对不能姑息她了!”说话间,虞昊天已经暗自下了决心,这一回,他一定要让凌江蓠夫妇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忽然想到什么,皇上的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母后你可不能为了帮三弟,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啊。”语气间,责备之意不甚明显。
顿了顿,虞昊天又继续补充道:“母后,就算凌江蓠可以摆脱劫狱的嫌疑,那她的身份呢?她可是罪人苏婠秦之后,这苏家是卖国通敌的货色,生出来的贱种也不是好东西,这凌江蓠此前和大凉的太子搅在一起,说不准早就做了卖国狗贼。”皇帝一开口,便往凌江蓠头上扣了个重重的屎盆子。
闻言,太后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形,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之前的误会不是搞清楚了么?凌江蓠与那大凉太子并与关联,至于那庄子,不过是旁人陷害她的物证罢了,皇帝你明知此事,又何必纠结与此呢。”
她心中清楚,虞昊天真正介意的不是凌江蓠的身份,这不不过他对付虞昊天的幌子罢了。可是太后却也不能将这一点戳破,以免兄弟二人因此而彻底闹翻。
“至于凌江蓠与那苏婠秦,苏家叛乱已经受到了严惩,虽说苏婠秦是一介女流,可是作为罪人之后,且她手中不有不少人马,自然必须抓捕回来。蓠儿虽说是她的女儿,却是从小便在凌家长大,此前跟苏婠秦毫无联系,不可能会生起叛国之心,这一点皇儿请放心。另外,苏婠秦虽说是她的生母,可她又有什么错呢,这也不是凌江蓠能够选择了。如今她早就嫁给了老三,自然也是我皇家之人,牵扯不到苏婠秦的事情上!”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太后有些口渴,便下意识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姿态优雅地饮了几口。
“不行!母后你无需多言,此时朕心意已定,凌江蓠此次必须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虞昊天的神色冷如寒冰,让人无形中受了了一种压迫力的威胁。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太后的脸色亦是难看起来,“老大,你明知卿儿在乎这个女人,你又何必如此……你莫忘了,如今你身居高位,可这皇位……”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可是皇帝的脸色却彻底黑沉了。
这么多年来,他最为忌惮的便是虞寒卿将皇位让给他这件事情!
不管太后如何劝阻,虞昊天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自己母亲的哀求。见她这副模样,太后也彻底怒了,“你!皇帝你可莫要过分了!”
听到母亲斥责的话语,皇上不怒反笑地说道:“我过分?难道朕按照律法惩处罪人还有错?母后,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做好表率,不能因为凌江蓠是皇亲国戚,就擅自将她放走了吧……”虞昊天最后这句话,噎得太后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虞昊天反问道:“母后,想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是懂得的,此事便不用我多言了吧?”怕太后继续纠缠,他干脆搬出了祖训来,亦好堵住太后的口。
“好!好一个遵从律法,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律法来处置吧,蓠儿最多便被治个窝藏罪犯凌椽的罪名。至于苏婠秦的事情,如今她已经嫁进了天家,与此便毫无干系。不管怎么说,她皆是罪不致死,大不了被宗人阁罪罚一般罢了!”说完,太后气得拂袖而去。
见状,虞昊天心中忧虑渐起,却又不好直接表露在脸上,他象征性地追了出去,“母后……”
临了,太后沉沉地叹气道:“你们是亲兄弟,又何必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呢!”这句话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情绪。
待太后离开后,虞昊天独自一人待在大殿里,将所有的太监宫女驱散了出去。刚才太后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深思。
虞昊天心中明了,太后所说的话是极为正确的,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的确不能轻易治了凌江蓠的死罪。可若是这个女人不死,日后恐怕会留下隐患,皇帝能清楚地感受到,凌江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然而眼下,他却没有将她一刀致命的理由,这让皇帝很是心烦不已。
至于虞寒卿,却也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此两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安,这皇位颇有些摇摇虚晃的意味。
不过眼下,他的确缺少杀掉凌江蓠的理由,就像太后所说的那般,这一次他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去杀人。所以,虞昊天还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
此刻待在宗人阁的凌江蓠,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右眼皮跳个不停,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一时找不出治凌江蓠死罪的办法,虞昊天心中烦躁不已,待在皇宫之中,只会让他更加易怒。翌日天气甚好,他带着御林军来到了郊外涉猎。这箭头飞速地运转,方能使他心头暂时平复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