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回到宣城时,已是第二日下午。因着凌江蓠如今犯了嫌疑的缘故,太后自然不可能将她带回宫中,只得将她关押在了宗人阁。
宗人阁靠近天牢,在玄天国建立之处便已经成立,有一定的悠久历史。而与天牢截然不同的是,这里是专门关押犯了错误的皇室成员,进来不过是走走过场,让犯错者好好反省一番,便自然让人回去了。
迄今为止,宗人阁还没有死过人。见虞寒卿还是一副忧思重重地模样,太后无奈地叹了叹气,随即将自己的亲信都留了下来,以保证凌江蓠的安全。
待皇帝离开后,太后目光落在虞寒卿的脸上,随即沉声说道:“你这孩子,跟了一路也不嫌累。母后知道你心疼蓠儿,放心吧,我会尽全力保住她的!”
虞寒卿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反应过激了,说话间伤了母亲的心里,这让他很是愧疚。“对不起母后,我……我又让你为难了。”
“你与我是母子,自然无需讲究太多,可是皇上……昊儿既是你的兄长,亦是玄天国的天子,你们之间总是脱离不了君臣的束缚,你可万莫再也他起直接冲突了啊!”太后深黯朝堂上的道理。
虞寒卿的眸子闪了闪,语气间有些犹豫,“孩儿知道了!母后放心,这些……我自是知道的。”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是虞寒卿的心中,却不可能毫无芥蒂。虞昊天三番五次地想要杀他,甚至不惜动用朝中官员,民间百姓来对付他,这让虞寒卿彻底寒了心。这一回,是时候反抗了!
刚才虞昊天离开的时候,眼神中氤氲着浓郁的阴挚之感,这让他很是不安。害怕皇帝暗地里搞小动作,所以他将春雷一并留了下来,亦是和太后的人一并保护了凌江蓠去。
“蓠儿,你且安心待在此处,本王一定回来救你出去!”虞寒卿站在大牢前,目光有些深邃,目光中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与这个女人久未相见,如今再次重逢,却又是这一番景象,这让两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然而眼下,他们只能妥协下来,再不能轻举妄动。
“老三媳妇,你放心吧,哀家将我的心腹放在此处保护你,旁人不能将你怎么样的,母后……自然是会护你周全!”太后也出声保证道。
三人自是寒暄了一番,将虞寒卿的情绪稳定后,太后这才将他拽着出了宗人阁,暂时将凌江蓠一人留在了牢狱之中。
待众人离去后,凌江蓠嘴上的笑意全都消失,她身心疲惫地瘫倒在床上,神色间满是惫态,然而却睡不着,大脑陷入了神游状态。
这宗人阁的大狱条件还算不错,地面很是光滑,且不似天牢里那般森严,亦是没有乱七八糟的茅草铺在地上,这让凌江蓠安心不少。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细细回味起来,凌江蓠的大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些日子为着寻找秘方救虞寒卿,却不成想被歹人抓走了,幸好被门主所救。紧接着父亲凌椽入狱,她设计劫狱,与门主母女相认,被人识破身份。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弄得凌江蓠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如今她心中还是有个巨大的疑问,在她身后推波助澜,又知道她与苏婠秦身份的究竟是何人?先不说劫狱的时候,她压根没有出面,不过因着凌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凌家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她想办法营救生父也算是情理之中的。然而苏婠秦是她母亲之事却是秘闻,这在她没有出现前,恐怕只有凌椽与苏婠秦心中明了。而在她们相认后。也只不过夏雪、小铃铛、老婆婆几人得知,她们皆是自己人,不可能会泄露秘密,那么又是何处出了问题呢?
想到如今跑散了的人,凌江蓠忧心不已,尤其是苏婠秦与父亲,如今他们两人皆是罪人之身,按照皇帝的性格,恐怕会全力围剿他们,不给任何可乘之机逃远。
然而凌江蓠亦是陷入囹圄,且夏雪已经失踪不见,她压根没有办法营救父母亲,这让她心中内疚不已。
在一阵沉重与挣扎间,凌江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而即便在睡梦里,她依旧是眉头紧皱,丝毫不能让自己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而这头,虞寒卿火速地赶回了王府,暗中将自己的人手调了回来,以防止不备之需。他熟知虞昊天的性子,这件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第二日,太后仅带着自己的贴身魏嬷嬷,来到了皇帝的殿中。虞昊天本来在与大臣议事,所以太后只得等了一会儿,待一柱香后才与虞昊天说上话。
她端起桌上的香铭,放在口边抿了抿,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你就听哀家一句劝,放过你弟媳妇吧!”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太后心中划过一抹失望之感。不知何时起,虞昊天彻底变了一个性子,变得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忌惮起来。
此处仅不过他们母子二人,虞昊天也缷下了伪装,看向太后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屑与蔑视,“不可能,凌江蓠胆大包天,作为三王妃,竟然跑去劫狱,简直罪不可赎!”
“这……虽说她是凌椽的女儿,如今大狱中的罪犯被劫走,皇上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非要说是蓠儿做下的啊!”凌江蓠当初压根没有在洛川露过面,且离开时极为小心,如今凌芷已经死去了,的确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可以表明事情是凌江蓠做下的。关于这一点,也是虞昊天担心不已的,若是让凌江蓠撇下了干系,那么他对付虞寒卿的计划便会彻底泡汤。
见虞昊天眉头紧皱,似有松动的意味,太后沉沉地叹气道:“皇儿,你与寒卿皆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可是为何如今非要闹到势如水火的地步。你们这样不和,母亲心中很是沉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