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面色欣喜,恨不得拽了小卒的手就往园子里走。走出几步之后,朱文才想起来自己并非一人前来,于是挥手,让随行之人通通撤回,以免让先生见了不悦。
朱文来到园中,无意间瞥到了主楼之上那抹倾城绝丽的红影,但不过眨眼之间,那抹红影便消失不见了。朱文忍不住好奇:“那人是谁?”
传言这处庭院的主人不近女色,不重银钱,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朱文心中像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攻破。
小卒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若和先生是有缘人,便都是凌云阁的贵客。”
贵客?
听到这个词,朱文的鼻子不自然地抽了抽。他贵为天下权臣,为见凌云阁主人一面,还要先卸下八柱国大将军的身份,放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能成为他的贵客!
高楼之上,“苏然”背过身去。于她而言,多看一眼朱文,就会感到多一份恶心。
司音急忙跟上“苏然”的脚步,“公主,您是想见先生吗?”
“苏然”用沉默回应了司音。
司音知道,此时的“苏然”心里,只有仇恨,只想报仇,而今朱文就在这凌云阁里,她必然会坐不住。
“可是......公主,连朱文这样的倾世权臣,先生都不见,我们......他会见我们吗?”司音不忍看到被仇恨折磨得乱了心智的公主殿下再碰一鼻子灰。
“苏然”却未停下脚步,“在他毁我计划、带我来这儿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我和他必须要见一面的。”
司音所言不差,当她们表明了要见凌云阁主人的想法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字:等!
“苏然”怒火勾心,一字一顿:“今天我必须见到你家先生。”
俾子惶恐,却仍然只能告诉“苏然”:“先生交代,让奴婢好生照料公主,他正在净修,还请公主耐心等待。”
“苏然”眸眼清冷,眼神坚定:“我不需要照料,我要的是一个交代。”
一旁的司音看着“苏然”,暗自心疼。眼前的她还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吗?曾经她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天真无邪,生活无忧。可是今天呢,她的血液里全是恨。
就在这时,一俾子似乎忽然看到了什么,急忙弯腰躬身,接着跪地俯首叩拜。其他俾子灵仆见状,也都纷纷照做,动作恭敬整齐。就连司音,也跟着跪拜俯首。
“苏然”看向他们朝拜之处——
来者身形修长,步态稳健却行走带风,神明爽俊雅量非凡。
“你找我?”
来者走近了,目光落在“苏然”身上,眼眸微转之间就已将她打量了一番。
“苏然”收敛心中的恨意,躬身行礼,“小女清歌,见过先生。”
“苏然”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只是,当她的目光在来者脚上扫视了一圈后,她的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当她抬起头来时,面容已恢复平静。
男人伸手握住了“苏然”的两只玉臂,推着她来到走廊边沿。他微微弯身低头,雄浑的男人气息绕过“苏然”的耳朵,蹿入她的口鼻。
“你的仇人就住在对面,你说,你该怎么做?”
“苏然”的目光落在对面阁楼的门上,房门虽然紧闭,她却依旧能想象出里面那个朱老贼此时正多么焦躁地在房间里徘徊。
“你希望我怎么做?”“苏然”反问,双眼半眯,狠戾无双。但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似笑非笑。
狠戾,是给对面房间里的朱文的。
而玩味——是因为她身后这个男人。
男人松开了紧握“苏然”手臂的双手,与“苏然”并肩而立,手扶栏杆。
“看来你还没有被仇恨完全冲昏头脑。”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苏然”,目光在“苏然”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不过,也不够聪明,不然就不会贸然对朱文出手。”
“苏然”抬眼,目光穿过对面阁楼的上空看向远方某处,嘴角微扯,染尽嘲讽:“而今哪里还有什么皇上,朱氏就是这天下之主。在天下之主面前,其他人当然都不够聪明。”
“苏然”身侧的男人,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刹那,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笑意,同时看向“苏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先生?而是朱氏之人?”
“苏然”苦哼一声,“朱氏吃穿用度不输皇族,所穿靴子用的料子,与皇族所用料子一模一样。试问普天之下,除了朱氏,还有谁敢这么做?”
男人忽然一笑:“你的眼睛告诉我,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别的。”
果然朱氏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我虽与先生从未打过交道,却相信他是思虑极深之人,断不会直接挑拨我对朱文的仇恨。你虽然极力模仿先生的模样,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不是他。摒弃市井喧哗,在此独辟一阁的人,绝不会有你这般纨绔的眼神。”
男人欣然一笑,沉默半晌,忽然追问:“还有吗?”
“苏然”收回目光,看定身旁的男人:“你风华正茂,还能见到朱文都不能见到之人,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朱文的内侄-朱护了。”
朱护仰头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然”,最终甩着宽大绣袍走开了。
“苏然”看着朱护的背影慢慢淡出视线。
“公主,没想到这隐居山林的凌云阁主竟也和朱一家有往来。”司音声音发颤,她想劝公主离开,却也知道,她们而今乃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有自己做主的余地。
“苏然”环顾了一眼凌云阁,此时的她对整个凌云阁而言,只是一抹不起眼的小红点儿。
“隐居?”“苏然”伸手指着偌大的凌云阁:“他把凌云阁建在此处,无非是贪慕这里的景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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