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青年面色苍白,双眸却湛然有神,迎着温暖灿烂的阳光,将陈年往事徐徐道来。
“我和陆吾共同的父亲名叫陆文昌,原本是一家大型超市的老板,看起来敦厚老实,实际上是个人面兽心,风流好色,喜欢喝酒赌|博的老流氓。他趁工作职务之便,蓄意勾引了当时在超市担任收银员的尹春梅,也就是我的生母。不久之后,陆文昌的原配老婆高小枝和我生母前后脚怀孕,生下陆吾和我。高小枝生性敏感多疑,在医院里发觉事有蹊跷,悄悄请护士打探,得知自己丈夫竟然背着自己勾三搭四,还偷偷生下了私生子,气得几次寻死觅活,心里郁郁不乐,又没有得到及时疏导,最后得了产后抑郁症。陆吾还没有满月,她就割腕自杀了。”
“高小枝死后,我生母终于如愿以偿,成为陆文昌明媒正娶的女人。她以为成了超市的老板娘,以后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结婚以后才发现,陆文昌十分小气吝啬,一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偏偏自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还爱打牌,一天就能输掉几万。虽然父母死前给他留下一个超市,但是因为陆文昌经营不善,多年以来早已入不敷出。”
“我母亲一边照顾两个婴儿的饮食起居,一边还要帮陆文昌收拾烂摊子,渐渐变得唠叨爱抱怨,夫妻两人貌合神离。有一天,陆文昌气势汹汹地回了家,迎面听到我母亲的指责,一怒之下打了她。那个雨夜,是我们一家人噩梦的开始……”
多年以来,那些黑暗痛苦的记忆像是噬人的魔鬼,悄然覆在肩上,如影随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低下头来,伸出獠牙,试图一口咬进他的肌肉,然后一点点染上邪恶的颜色。
尹邪按了按额头,脸色白如金纸,在两位警官关切的目光下,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就好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机关,从那天以后,本就恶行累累的陆文昌又多了一条怪癖,但凡在外面受了气,转头就撒到一家老小身上。无情打骂慢慢成了家常便饭,我们三人天天遍体鳞伤,却无人敢管。不是没想过报警,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陆文昌最多被关几天,根本不会悔改,回来之后,下手反而更狠更重……”
青年满脸疲态,语气沧桑:“终于,母亲不堪忍受陆文昌的毒打,跳楼自杀了……”
李警官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他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对人世间的阴暗面早已司空见惯,虽然感叹对方命途多舛,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安慰,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节哀。”
尹邪抿了抿唇,不以为意地笑了:“其实她死了也好,终归是一种解脱——再后来,陆文昌喝醉酒,经常把我和陆吾打得半死不活,那个时候我们都挺羡慕她的。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两三年,某天夜里,陆文昌发酒疯从阳台失足跌落,摔死了。我和陆吾被送到福利院,之后被不同人家收养,渐渐断了来往。”
李警官皱了皱浓眉,“那陆吾三年前杀人的时候,有没有主动联系过你?”
尹邪摇摇头:“陆吾从小沉稳早熟,个性又孤僻阴郁,做事却很有主意,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怎么会主动联系我呢?”
李警官道:“那这一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半山别墅?”
尹邪懊悔道:“半个月前,我曾邮购了些东西,因为有点多,山路又不好走,我担心快递员过不来,自己开车去取,还到市中心的几处商场逛了逛,买了几套夏装,没料到竟然被陆吾给看到了。”
李警官眼神一亮,“然后呢?”
尹邪道:“陆吾让我收留他一段时间,我之前看过新闻,知道他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不愿意答应,陆吾当时表现得很失望。我趁机劝他自首,陆吾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警官不高兴地说道:“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尹邪羞愧道:“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血浓于水,陆吾再坏,好歹也是我哥哥……”
“愚昧!”李警官厉声呵斥一句,径直打断尹邪的话,“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顾念所谓的亲情,心存侥幸,才让罪犯有机可趁,幸好陆吾这次没能得手,否则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您说的对。”尹邪一脸后怕,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没想到陆吾会尾随我到半身别墅,还图谋不轨……”
李警官冷冷地睨他一眼,“这半个月以来,你就没有发现别墅里多了一个人?”
尹邪沮丧道:“没有,半山别墅太大,再加上人手不够,楼上的某些房间,一个月才打扫一次。陆吾他藏得极为隐蔽,我虽然有几次留意到食物莫名其妙地减少了,但一直以为是老鼠或者山里其他动物做的。”
李警官却反问道:“既然如此,陆吾又为什么选择突然出手?”
尹邪叹了口气:“警官你忘了,我刚才说过,幼年那个雨夜,是我们两人的噩梦。陆吾他讨厌下雨,每次遇到雷雨天气情绪都会出现剧烈波动,甚至失控。”
“是吗?”李警官细心观察着尹邪的言行举止,想要确认对方是否在说谎。
“李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一直默不作声,安静跟在李警官身后的年轻警察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我记得,三年前的歌坛新星海选比赛,陆吾杀死三名竞争选手的那天也下着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知道该给尹邪他老爹起什么名字了,后来扫到了公交车外面的文昌中学,咳咳,我真是太机智了
看到有亲说一脸懵逼,没关系,接下来就是解谜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