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齐国做了完全的准备,却依然挡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风声,说齐国欲将燕国的宝鼎送往临淄,就连子之那个人,也要送到齐国去。这样的消息就像是坠入湖心的水滴,掀起了巨大的涟漪。很多燕国人听说了此事,纷纷一探究竟,于是蓟都之内,齐人趁着夜色将燕国宝鼎送往了临淄之事,就这样败露了。就连齐军什么时候搬运的,什么时候搬走的,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什么样的车子,事无巨细,说的有鼻子有眼。
还有人说,甚至看到了太子姬平也闯进了明堂,应该是由他带领齐国人进去的,否则齐国人怎么会如此迅速的找到了明堂,又如此迅速的将他们搬走呢?再说了,齐国这些士兵,不就是他带来的吗?
这样的消息越传越多,各种离谱的事情也传的越来越玄,但是非常确定的是:公子姬平带着齐国人闯进了燕国的明堂,搬走了象征燕国国运的七座宝鼎,为的就是讨好齐国人,让他当这个燕国的大王!
那些燕国的旧臣们听说此事,也纷纷去找太子姬平询问此事是否是真的,但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本人,很多大臣建议去明堂看看传说是否属实,但是尚未靠近明堂,就被齐国士兵拦在了外面,连靠近都不行。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所有大臣都相信了此事,相信燕国的宝鼎已经被齐国人运到了临淄,而姬平就是帮凶!他们找不到姬平,就直趋匡章的大营,执意要讨个说法。而匡章根本不见他们,让士卒告诉他自己出城备战去了,若是再不离开,直接以扰乱军心之罪处死。
这些燕国的大臣们,虽然也有些忠贞之士,但是大部分人不过随波逐流,他们能够接受子之做燕王,自然也能够接受其他人做燕王,成为其他人的臣子。人活一世不容易,何必如此认真呢?不一会,除了一两个燕国老臣还在那里坚持之外,其余人都做了鸟兽散,又过了一段时间,连那些坚持的人,都无奈的摇摇头,离开了那里。燕国的宗室们,都在子之的手里被剥夺了身份,成为了奴隶,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为燕国助阵。当初燕王哙的想法实现了,却迎来了一个尴尬的胜利,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都走了?”匡章头也不抬,看着眼前行军地图。蓟都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要再驻扎几日,留下足够的兵力,就足以应付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盘踞在下都的市被了。之前,子期攻打了此地将近一年,却未能成功,自己去攻,要更加谨慎些,莫要重蹈了子期的覆辙。而此刻的下都城内,不仅仅有之前的市被军队,更有见救援蓟都无望,而投靠市被的秦开。如此,下都的燕军将达到四万人,加上下都坚固的城防,想要攻破,着实不容易。
不过,兵贵精不贵多,下都就算是囤积了巨大的粮草,经过市被军的人吃马嚼,已然消耗了不少,如今又多了秦开的三万人,恐怕更加支撑不了多久。自己这个时候去攻打下都,虽然不易,但是先围困几日,让他们自行断粮,反而更加容易取胜。
“都离开了,将军所料不错,这些大臣们,没有一个敢冲入大营的,都在外面骂骂咧咧几句,就离开了。”
“哼,大臣!”匡章冷笑着摇摇头,“都说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无论是市井游侠,还是平民百姓,皆是豪气干云。某还以为,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敢于冲进军营,质问于我,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某高看他们了!”说道这里,忽然又想到了太子姬平,那个在自己下令搬动宝鼎的时候,想要和自己拼命的男子,无论如何,他也可算的上一个。
就在他准备将这些烦心的事情抛开,专心研究对敌之策的时候,却听得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他修长的双眉一皱,一股英气勃然荡开,抬起头看向门外,难道又出事了?.
姬哙将门关好,又检查一遍门栓,确定没有问题了。他转过身,走到大殿中央,那里,有一张高大的几案摆放着。而几案之上,一席白绫孤零零的挂在那里,等待着一个最终的归宿。而在几案不远的地方,一个妇女伏在案上,哭的泪眼涟涟。
姬哙缓步走到那妇女身边,抚摸着她的后背,恋恋不舍的说道:“如是,则要为难王后了。”
“大王既然知道小童如此为难,又何必让小童独自苟活?你我一起上路,岂不更好?”说道这里,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齐军攻入蓟都之后,齐国士兵就将这个院子看押了起来,也不说将燕王哙杀掉,也不说让其复位,只是将他软禁起来。姬哙早就知道,在燕国没有平定之前,齐国人绝不会让自己死掉,否则齐国就是**裸的攻占燕国了,一定会引起燕国百姓的反抗,之前打的帮助燕国平叛的口号,就成了一纸空文了。是以自己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姬平离开之后,姬哙一反往日悠闲自得的生活,而是整日忧心忡忡,魂不守舍。似乎将要有一件大事发生一样。齐国人将他看管的非常紧,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他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就连软禁他的士兵,都不和他说话。
就在中午时分,姬哙毫无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美食。齐国人在这一方面的确没有亏待他,不仅仅有平日里非常昂贵的牛肉剁成的肉酱,称之为醢;还有稻子煮成的饭。可能知道姬哙最近心情不好,希望它能够早点睡觉,还准备了一些酒。说起来,这些饭食就算是放在之前,姬哙也未必天天都享用,而齐国人则心情大好,唯恐他活不长久,是以准备的甚是妥帖。王后见姬哙依然不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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