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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毅又说了两个字:“土地。”
“不错,正是土地。”市被被乐毅彻底折服了,没想到他看事情的眼光的确很准,一语道破了燕国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土地。
“无论是秦国,还是当初的晋国,如今的韩赵魏,能够发展到了如此规模,既有圣明之大王频出,更有胡人的多加磨砺,更有其土地之规模和肥沃程度,远超燕国。燕国不但土地稀少,而且冬天太冷,产量极低,是以燕国才没有南下的资本,更无心夺得中原土地。”
“也不能这么说。”乐毅说道:“不是还有督亢之地吗?”
“督亢之地之安全,全靠天险守护,万一天险被破,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势如破竹。而督亢之地,又日日受到了齐国的惦念。不久前,苏代等人出使齐国回来,大王询问齐国情况,苏代等人添油加醋,将齐国描绘的何其壮丽,以至于大王听后,三日未曾进食,每每想起齐国之事,唯恐哪一日齐国精锐齐出,直捣蓟都,自己身首异处。是以终日惶惶,试图让燕国强大,却心力交瘁。没有办法,才想到了如此一招金蝉脱壳,将本该属于自己的担心,转嫁给了他人,方有了这禅位一事。”
乐毅听完,觉得甚是荒唐,没想到燕王这个人如此毫无担当,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全,想出了这么一招。不过乐毅也清楚,身为上位者的这份责任,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这样想来,燕王这次以退为进,倒也说不上什么了。
“若是所托之人勤恳政务,倒也算得上燕国之福气了。”
“先生真以为,子之是那种可以安邦定国之人吗?”市被冷笑道,“错了,说到底,他子之也不过是一个篡权的小人罢了。若是燕王真的是禅让于他,是经过了百官推荐,市被如何敢还有怨言。而恰恰是,此子能够有今日,乃是装出来的。”
“众人都知道,子之此人说是富有韬略,其实做事颇有些随便。善于笼络人心,对于服从他的人,自然能够飞黄腾达,但是对于得罪他的,或者入不得他眼界的,可就没这么好相与了,甚至曾经因为一个官吏,因为纠正了子之说的一处错误,就被他杖毙而死,如此行径,真的就是贤明君主之像吗?”
这一点,乐毅倒是觉得有些商榷之处,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君主在树立自己权威之时,行事总有些狂悖,无非是要衡量自己的影响力。
“还有一事,恐怕先生刚到了蓟都,还未曾听闻吧?”
“哦?不知道将军所指何事?”
“当然是子之下令,收缴燕国所有大小官吏的印信,待子之一一审核之后,再行发还。”
“这个,的确未曾有耳闻。不过如此劳师动众,就不怕惹来什么祸事吗?”
“如何没有?比比皆是。”市被郁闷的说道:“子之之意,无非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看看是不是所有人能够听从他的话。是以才收缴印信,并通过再一次的下发,体现自己的威仪。却不知,若是少了这些印信,但就普通事务就已经够麻烦的了,何况一个国家呢?”
“确实儿戏。”乐毅苦笑道。
“正是如此,这子之如此处事,燕国安能太平。”说着,他转向乐毅,“若是先生有意,不妨将某引荐给赵国殿下。反正市被孤老一人,无牵无挂,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哈,难道将军真的就甘心吗?”
“先生此言真有意思,难道市被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选择吗?”
“当然,只不过此事甚是危险,将军走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只不过若是成功了,将军之名将超过之前所有燕国名将,响彻中原,败了,就是身败名裂,尸首异处。如何选择,都是在将军手中。”
市被一肚子酒气,立刻被乐毅的话吓出了冷汗,甚至他都已经猜测到乐毅背后的意思了。只不过真让他说出来,他是真的说不出出来这样的话。他看看周围,悄声靠近乐毅,“先生所言,某不知何意?”
乐毅也不点破,用手指蘸了蘸酒杯中清酒,在几案上比划一阵,写出两个字,又抬头,庄而重之的看向了市被。
市被看了一眼乐毅,将目光放在了几案上,借着烛光,两个酒水比划的显得熠熠生辉,却有些带着寒冷。
几案之上,写着连个字:谋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