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地上的丫鬟御医们乱作一团,喧闹声一片。
床上,皇后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浑身冷汗涔涔,周身的肌肉都呈现出绷紧的状态,御医根本无法把脉,只能急的在一旁团团转。
“母后,您怎么了?”
凌夜辰急急的奔过去。
“母后,您能听见我的话吗?放松身体,让御医给您把脉!旎”
皇后哆嗦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全身的痛楚让她无法调动自己的语言能力。
她的嘴张了又张,张了又张,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鞅。
“母后,您想说什么?”
凌夜辰焦急不已,他抓住皇后的肩膀,试图让她的痛苦减少一些,可惜终究是徒劳。
“辰——”
良久,皇后终于吐出了字。
“辰儿……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血液里面搅动……的好痛苦……”
皇后全身的汗涔涔的,总算是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母后,您能坚持一下吗?伸出手臂,让御医把脉!”
皇后点点头,努力的将自己蜷缩的身体展开,再展开,最后露出了袖中的手腕。
御医赶紧过来,伸出手还未有触及皇后手腕的脉搏,却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因为,皇后手背与手腕上的红色皮肤,居然奇迹般的开始变淡,继续变淡。
而她裸露在外面的其他部位也是这般,变淡,变淡,继续变淡……
“呀!怎么会这样?”
御医诧异的开口,“皇后娘娘的病,这是好好转啊!”
凌夜辰听闻,赶忙闪身过来。
果然,看到皇后那鲜红色的皮肤逐渐的退去艳丽之色,渐渐地变成淡红色。
“这是好转了……”
凌夜辰猛然惊喜,下一刻立刻想到了什么!
当初,他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灰白胡须的道士说的话变成真的了。
那个可以治她母后怪病的人真的出现了。
他扭头看看旁边的那杯茶,母后是喝了那杯味道不一样的茶水才变成这般模样的。
所以,能够治好母后病的那人就是那个送茶的宫女!
想到这里,凌夜辰马上吩咐:“来人,明日张贴告示重金悬赏,寻找那位宫女!”
“是!”
有人答应着,退下去了。
皇宫这边,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个“假宫女”的出现有了颠覆性的转机,而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却还不曾知晓这个意外的变故。
此刻,在冕城边缘的那座奇怪的炼丹药的“铁铸城堡”的一间房间中,烛火闪烁。
窗户上,映出一高一矮错开的两个身影。
身影是黑色,像极了夜色里面的夺命夜叉。
房间里面站一个神秘的黑人蒙面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后面那人恭敬的站着,将头垂的很低道:“主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今晚开始,给皇后的用了两倍的药。只是——”
“只是什么?”
黑衣人不待一丝感情的开口,“不要支支吾吾的!”
“是!”
道士将头垂的更低了,“属下想,皇后服用这么多年了,都是身体皮肤变红色,并没有看出明显的效果。若是一下用两倍的药的话,会不会弄出人命?毕竟,几年前夜王爷的孩子——”
“不准再提这件事!”
黑衣人的声音忽然冰冷凶恶起来,他愤怒的狠狠的甩了甩袖子。
“那件事情,已经是尘封的旧事。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提它做什么?就按照我说的来做。我已经试验了这么久了,何况那药一直都在做着改变,绝对不可以错过任何一次尝试!”
“是!主上!”
“还有,死亡之谷那边的情况如何?那个人,没有给我惹什么乱子吧!”
“回主上!他也服用了药,暂时很乖,没有看出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很好,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密切观察那里的情况,毕竟,那种药在传说中可是有奇效的。跟它搭配的其他药,一旦发现有丝毫的成效,马上来跟我汇报!”
“是!”
话闭,房中烛火忽然熄灭,房中陡然间一片漆黑。
“吱呀!”
窗户似乎被打开,接着一前一后两个黑色的身影飞出,弹进昏暗的院中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四周寂静下来之后,“嗖”的一声,角落中跳出来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宫女的服饰,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梵音很庆幸,还好她今晚来了。
要不然,可就真的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戏码了呢!
那会儿从皇宫出来之后,她没有回去休息,觉得在皇宫那
里出师不利是一件郁闷的事情,为了解闷是一方面,便辗转来了这里。
当然,来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在皇宫时偷听到那两个丫鬟的谈话。
给皇后泡茶下毒的那丫鬟曾经说什么“炼丹”,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神秘的“铁铸城堡”。
丫鬟说给皇后用药之类的话,她便猜测,那里可能炼药的同时,用活人试药。
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方,怎么可以这么嚣张的存在于这世间?
梵音那为正义而奋战的小宇宙当时就爆发了。
她想都没有想,毫不犹豫的辗转来到了这里。
这次,她多了个心眼儿,也壮了壮胆子,一直等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到来。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方才,房中那两个神秘人的谈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从那些话里面,她了解到的信息真是不少!除了那个神秘的死亡之谷,更不可思议的,这里面居然牵扯到了夜王爷,以及夜王爷的孩子。
看来,这场阴谋牵扯的人真是够多、人物关系也是够庞杂啊!
既然知晓了这群人,当然要想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梵音对自己几斤几两是非常有数的,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摧毁这座神秘的“铁铸城堡”,她必须得联合别的力量。
至于那别的力量……梵音首先想到的两个人便是夜王跟太子。
因为,这东陵国,她也就认识这两人吧!
不过,究竟要跟他们两人中哪一个说呢?
夜王更有头脑,而且,这件阴谋还直接牵扯到他,但是毕竟太子位高权重,更有储备力量。
就这个问题思索了良久,梵音最终决定找夜王。
因为,她想借此跟夜王爷做一笔交易。
而那个交易,她猜测太子凌夜辰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弄不好,还会将她当成什么“乱臣贼子”,将她乱棍打死。
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隐约中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似乎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惊天大事。
没多久她渐渐清醒,这才想起今日要去夜王府。
没有再迟疑,她麻利的穿上好衣服收拾了一下便出门。
外面的吵闹声,原来是太子张贴皇榜,说要重金悬赏昨晚给皇后娘娘送茶水的那位“假宫女”。
看到这里,梵音当时就惊愕了。
她不就是那位假宫女?
这太子不捉她,反而重金悬赏她,这是何意?
梵音赶紧继续往下面看去。
重金悬赏的原因是,那位宫女给皇后泡了一杯神奇的茶,结果让她的病大有好转。
所以,便希望那位假宫女再出现,彻底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梵音惊讶无比的盯着自己手腕上面已经愈合的小口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的鲜血居然还有解毒的功效?
要不要这么神奇?
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居然还弄出了这么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简直老天爷闭着眼睛都在帮她啊!
太子殿下如今花重金请她为皇后娘娘诊治,彻底治好她的病……
想到这里,梵音找夜王爷做交易的底气就更足了。
用东陵国的镇国之宝换取夜王爷孩子的真相,换他母亲的健康,应该是个不亏本的交易。
没有再管那皇榜的事情,她立刻赶往夜王府。
敲门,仆人看到是她,赶忙将她请了进来。
梵音冲进王府,却直奔千金子的房间而去。
她好久不见千金子了,想到办正事之前得先跟她打声招呼。
激动之下,她一边跑一边大喊:“金子,金子,快出来!我来看你了,你快——”
“她已经离开了!”
身后传来夜王爷略带叹息的声音。
梵音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转身,疑惑道:“她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要走?你把她赶走的?她那么执着的人,你怎么能将她赶走?”
梵音疑惑的砸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千方百计给千金子制造接近夜王的机会,竟然会促使她仓促的离开!
凌夜风摇摇头,将她所有的问题用一句话回答了:“她在年前便离开了,她说,追错了人!”
“追错了人?什么意思?”
梵音满脸的惊愕。
千金子当时给她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她看出了她不一般执着,还有她认定了夜王爷便不再改变的决心。
怎么突然又成了追错了人?
“我不是她上辈子就认定的人,是她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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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凌夜风说着,眸中忽然划过了淡淡的忧伤。
他很疑惑,为何千金子离开,放弃对他的追逐之后,他会感觉别扭,感觉难过。
她走之后的日子里,他在思念琉璃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将她们两人的面容重合。
可是,明明她们长得完全不相同。
她们的长相不同,性格不同,讲话的方式更不同。
为何他偏偏将两个大相径庭的人重叠在一起?
还记得那个雷鸣之夜过后。
第二天,千金子带病收拾好了一切跟他道别。
那是她第一次敲他的书房的门,她敲了三下,道:“夜王爷,我今日要离开了!夜王爷,请保重!”
他坐在书桌前,听到她转身踩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那一刻,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冲出了出去叫住了她。
看到她转身,他才有些支吾道:“千金子小姐,你等病好些了再走吧!”
他看到她脸上一刹那间浮现出的惊喜,但是又在弹指间演变成了忧伤。
她摇摇头:“夜王爷,我真的很抱歉。烦了你七年,还毁掉了你最珍贵的记忆寄托,对不起!”
她凄然的笑了笑,“昨天晚上,我梦到那个人了!他说,他一直在找我,也让我不要放弃找他,一定要将他找回来,我还得继续找他!”
凌夜风点头,而下一刻,她却看到千金子忽然掩面,哽咽着奔出了王府。
当她背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外面那再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那时,他的心莫名的一痛,恍惚间,闪出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夜王爷,你是不是后悔让她走了?”
梵音勾唇一笑,说的一针见血。
她是个明眼人,只一眼,便看到了凌夜风某种隐藏的淡淡哀伤。
也听出了他话语中酸酸的味道,更感受到了他那不易觉察的略微的不舍。
凌夜风摇头,“可能是有些不适应吧!毕竟,她呆在这里两年,追逐了我七年!”
梵音浅浅一笑。
他不适应?
不见得吧!
他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千金子的那微妙的感情变化吧!
这是个转机啊!
可惜,千金子没能把握好。
从今之后,他们的爱情恐怕要交给命运了。
看看,命运能不能再让他们相见。
若是有天真的见上了,他们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想到了这一点,梵音也放心了。
因此后面的时间,她应该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梵音忽然伸手一指房中,笑道:“夜王爷,介不介意我进房中坐坐!?”
凌夜风点头。
梵音忽然反客为主,自顾走在前面,进了房,就像是自己家一般神态自若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她指指另一张凳子,道:“夜王爷,您坐!”
凌夜风被她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行为搞得怔了怔,随即真的听了她的话,坐在了那凳子上面。
“夜王爷,你介不介意跟我聊聊,那个令你五年都放不下的女子,以及,你的孩子?”
梵音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打在了他的头顶上方,震的他头昏脑涨了好久才清醒过来,然后逐渐的适应旧伤被提及的痛意,逐渐的麻木,失去了痛意。
最后,只留下了理性,理性的去思考她问这个问题的出发点。
失忆后的柳云凡居然跟他聊这个,实在是令他不可思议。
毕竟,现在他对她来说几乎就是一个陌生人。
但她却直言不讳的问他一个大男人老婆孩子的事情。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这么问,一定有目的。
两年前,在扶月帝国,这个女子的厉害之处,他早已经领教过了。
恐怕今日,她又要在他面前施展自己的厉害之处了。
凌夜风忽然开始好奇她的企图了。
思忖良久,他点头道:“她是东陵国外姓王爷的女儿琉璃郡主。七年前,我们相爱,她陪伴了我两年。那两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吧!有娇妻陪伴,做着自己的闲散王爷。
“琉璃跟了我一年多之后,跟我说她怀孕了!我们没有比那一刻更开心!可惜,那开心只是短暂的。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就在琉璃跟我说怀孕后没几个月,她又说,腹中的孩子她保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后来,那个孩子真的死了,琉璃从此一病不起,御医也束手无策。没多久,她便撒手西去。这就是我的故事!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悲哀的王爷,一个连自己妻子都保不住的无能王爷。”
梵音垂眸,终于了然。
她想的不错啊!
那个神秘
的“铁铸城堡”,做下的罪孽真是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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