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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的太明白太详细的反而不好。
反正,她话中该有的谄媚褒奖都已经有了,张员外肯定会开心的答应。
“既然如此,今日是本员外的大寿,不如就叫‘福禄寿香丸’如何?”
果然,张员外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得意,立刻就给出了名字。
“好好好!”
柳云凡激动的拍手,“张员外果真是学识渊博,这个名字好啊!好名字!既突出这道菜的功效可以以强身健体,让人吃过一次便觉得精神百倍;
“又突出了它的模样,是鱼丸形状。您取的这个名字,真是极好!我聚香酒楼,真是太感谢张员外了……”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柳云凡将这位张员外一顿猛夸,自然夸的他洋洋得意。
一高兴,他又好爽的一挥手,给所有的宾客的桌上又多上了几道菜。
柳云凡暗暗扒拉着
手指一计算,很好,她雇胭脂坊姑娘的钱靠后面多加的几道菜就赚回来了。
寿宴结束之后,柳云凡暗自勾唇微笑,这就是战略,她要靠着张员外给她做宣传。
她相信用不了几天,这‘福禄寿香丸’就有机会打向全国市场。
这道菜里面,是东方弗离专门为张员外开的一个药方,就是治疗他隐疾的药方。
仅吃一次,就会有效果的。
只要张员外感觉出效果,能够稍稍在自己几位夫人身上揩点儿油腥,那么她就在这里等着张员外继续光顾吧!
柳云凡美滋滋的将自己的大好“钱程”想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到自己将是赚大钱的人,想到自己将来会是富婆一枚,想到自己将来会冲上财富的顶峰……
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她这辈子赚的钱,可能还不够还某只赖皮狐狸的账的——某只狐狸已经将那份算不完的账记在她孩子身上了。
正是因为柳云凡没有想到这一点,才觉得自己外面没有事业困扰,家里没有琐碎之事烦心,她才会每天除了将自己的武艺巩固练习之后便闲的无所事事。
当然,被某只臭狐狸呼来喝去的伺候,她可是从来没有当做正事儿来做。
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又跑去了汉霄学府。
她想进尘夫子的书房看看,算是怀念一下那个嬉皮笑脸的小老头,毕竟他们的友情比较深嘛!
踏进汉霄学府威武的大门,照例是那个看门仆人迎了上来,他还没有开口问好,柳云凡已经从怀中掏出一颗银子砸向他道:“喂!老娘花钱买你闭嘴!”
仆人眼睛当时就亮了,那里还顾得问好?只是一个劲儿的“恩恩”的点头,感激的目送着柳云凡的身影远去。
柳云凡走到尘夫子书房门前,居然很巧的看到了千金子。
这次不是像上次那样她将尘夫子赶出去,坐在书房中等柳云凡。。
这位大小姐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道:“柳云凡,真的很感谢你帮我。爹爹已经答应我,在家里陪他们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可以出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柳云凡笑着点头,“恭喜啊!”
“是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他了……”
千金子没有多逗留,只是简单的跟她表示了一下澎湃的感激之情,之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知道去做什么事情!
柳云凡进了书房,无意间扫上桌子,忽然间被茶杯下面压着的一封信吸引了。
她赶忙走过去,赫然发现,那是尘夫子留给她的信。
她赶紧打开,上面写着——
“小孩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书房的。所以,我给你留下这一封信。”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当你的夫子已经是缘分,可是分别并不代表这段缘分的终结。我们之间的师徒情,朋友之间的友情还是会长存下去。”
“我的离开,不过是想追寻自己的幸福。我更想告诉你,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你不要怨我啰嗦,现在我让你将我曾经一遍遍交代你的话在脑海中回想一遍,想完了之后,你再继续往下看。”
柳云凡果真眼神不再聚焦,闹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罗里吧嗦的尘夫子。
他一遍遍的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珍惜那只狐狸,那狐狸是个好男人,是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男人,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一定不要让自己被邪念控制,一定不要将善良抛却……
想完了,她低头继续看下去——
“小孩儿,想完了是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教育你了!你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紧握自己的幸福。”
最下面的落款写着“尘夫子书”。
“真是个婆婆妈妈的小老头!”
柳云凡笑着咕哝了一句将信踹进了怀中。
怎么看了这封信,她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还有淡淡的恐惧呢?
好像,他们的见面会遥遥无期!
没有再多想,她推书房门后,似曾相识的场景再现。
她又碰上了那个一身黑衣、面色冰冷恍如罗刹的千金言。
当然,这次不是直面,而是远远的看到。
千金言跟她说过,只要她答应将来救千金子一命,他就会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方才柳云凡关门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远处,千金言跟一个黑衣人在说话,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样子。
他似乎交代了些什么,那垂首之人频频点头,最后那人从远处一条小路上一闪而逝去。
柳云凡一早就觉得这个千金言变扭,尤其是后来他说出一番让她救千金子一命的话来,她更觉得这人不可小觑,定有猫腻。
首先,他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这是多么天理难容
的事情?
再者,他怎么知道他姐姐将来会遇到生命危险?
综合来看,这个千金言不单纯,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又想到太后寿宴那日狐狸跟他说过的关于汉霄学府的事情,她的怀疑更深了。
狐狸说:“用不了多久,汉霄学府会有一场巨变!”
柳云凡没有离开,而是悄然跟上了千金言,想看看他究竟去哪里。
千金言一直往西走,可能是急着做事情,再加之柳云凡的轻功也算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所以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他走到通往百兽林的地下密道,打开地上的石门,进去了。
柳云凡追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点了下巴思索了良久。
如果,千金言真的知道关于汉霄学府的那件大事,那么,他现在是在自己行动吗?那么他这么做岂不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但凡有点儿头脑的人都会想到,团结就是力量。
千金言这种一意孤行的举动,岂不是要将局势推到更加险要的地步?
柳云凡又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了一遍,最后决定,万事还是回家跟她的狐狸相公商量一下比较妥当。
谁知东方弗离听后,居然笑眯眯的告诉她说:“静观其变!”
再然后,某只赖皮的狐狸抱着肚子就靠近了她,连声音都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凡宝宝,本公子在家等了你一天,又累又饿,你怎么补偿人家……”
柳云凡浑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一刻满头黑线,成功的便将千金言以及汉霄学府的事情抛之脑后,她又开始专心伺候某只嘴刁的睡觉更叼的狐狸。
柳云凡觉得,这只狐狸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吃个饭还非得让她喂,睡个午觉也得拉着她一起陪。
你要是不喂他,人家就绝食威胁;你要是不陪睡,人家就以疯癫太子的模样哭哭啼啼,一定是要将无知的小德子招来的。
被表象所迷惑的小德子总要苦着脸哀求柳云凡:“太子妃,殿下求陪睡,您就陪他吧!这是太子妃应尽的义务,只要别再将殿下累的睡上三天三夜就行了。”
这件事,还是他后来担心自家殿下的身体,亲自跑到御医那里询问的。
他完全是为了自家殿下着想,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好心好意的提醒。
小德子这么一番话,总是要惹得东方弗离偷笑的。
柳云凡一定会狠狠的瞪回去,完了再瞪向小德子:“你那么疼你家殿下,你来陪啊!”
“殿下不是不让小的陪嘛,他要是让小德子陪,小德子才不敢违抗殿下的命令——”
“你说什么?”
柳云凡“哧”的一声冲着他拔出了金箍刺,居然又来一个跟他抢男人的。
金箍刺一亮相,小德子“啊”的一声就吓昏了过去。
这时候,某只狐狸又会笑眯眯的走近,说一句:“凡宝宝,你吓昏了愿意陪本太子睡觉的人,所以,你得赔偿本公子,你就拿自己陪吧!”
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满脸的惊诧柳云凡接着再疑惑一阵——这只狐狸是怎么将她抱上来的?
又被某只狐狸折腾了三天之后,柳云凡终于找到借口出来。
她给张员外吃的那盘“福禄寿香丸”,里面的药材也差不多发生效力,她必要去聚香酒楼等着里。
以这个为理由,某只狐狸终于不粘她了。
可是,她临走时,狐狸殿下还不忘毒舌一句:“小凡凡,你好好干!欠本太子的钱总归是要还的!”
柳云凡一个跟头,转身朝他凶巴巴的挥了挥拳头。
她到聚香酒楼没有多久,张员外又来了。
点名就是要吃那道“福禄寿香丸”。
柳云凡早已经吩咐厨房,张员外来了,就按照那个处方给他做。
张员外吃完了之后,她道:“张员外,不是我吹嘘,我这道菜,里面有一样治疗顽疾的非常好的稀有之物,今日您吃了这顿之后,不用到明天,您一定会觉得病又好了一大半!”
狐狸告诉她,这道药膳就是治疗张员外的隐疾的,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再吃一次的话,效果会更明显。
张员外再次来访,当天这“福禄寿香丸”的知名度便直线上升。
有好奇的人,便来聚香酒楼点名要这道菜。
这时候,柳云凡又吩咐厨房,不要给他们做,说是不到时候,那些好奇的想要一吃风采的人便不高兴的回去了。
晚上,张员外的身体居然真的奇迹般的恢复了好多,他居然找大夫人侍寝了。
第二日消息一传出,“福禄寿香丸”当时就火了。
大家纷纷前来品尝,可惜,柳云凡却早已经下了命令,仍旧不卖,这道命令再次充分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在众人疑惑与不满声中,柳云凡将张
员外请到了酒楼中。
跟他道:“张员外,实不相瞒!当日寿宴,我送张员外那道菜,只因它确实能够治疗张员外的病。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味张员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药材?”
张员外疑惑了,柳云凡果断的将他领到的她的蛆宝宝饲养室。
这位色老头只看了一眼,当场差点儿吐了。
柳云凡却及时阻止他道:“张员外,这不是一般的蝇蛆,是专门饲养来食用药用的蝇蛆。它有活血强身之功效,您也感觉出来了,它与药材的合理搭配,不是治疗了您身体多年的顽疾吗……”
她充分发挥了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潜力,将蛆宝宝的好处,用处,价值,功效通通讲了出来。
张员外开始是生气的,可是来,听闻这蝇蛆很干净,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治疗他的疾病,也便渐渐宽心了。
毕竟,他是打算再吃几顿,将病彻底治好。
她这儿安抚好了张员外,才出去见那些人,同样跟他们讲了实情。
让大家知晓真相,打心底里接受,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她也想过欺瞒大家,骗他们品尝,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若将来事情败露,不幸被歹人抓住把柄蛊惑大家,本来蝇蛆是人们很难接受的,再被小人一搅和,那么她的聚香酒楼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她还跟所有人明确说明,这蝇蛆有它独特的功效,张员外的病渐渐康复便是一个例子。
除此之外,她还有意指出,若是大家觉得接受不了的话,便要不贸然尝试这道菜,一般能够尝试这道菜的,都是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接受能力也特别强的强者。
这话一出,总会激起一些不服输人的斗志,他们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大,就算是本来打算要撤离的也会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可当他们尝了一口之后,立刻就被如此美味的东西吸引了。
这也是柳云凡的心理战术。
自此,“福禄寿香丸”打开了自己的市场。
针对不同的人,柳云凡命令厨房以不同的药膳烹制,聚香酒楼一下子就火了。
不仅如此,张员外开张那天,柳云凡为寿星准备了那么大的一个惊喜,又带领酒楼所有成员为寿星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举动,终于还是吸引了其他人。
自此之后,古晋城中一些有钱主儿一过寿辰,便会在酒楼庆祝,而柳云凡则吩咐下去,变着花样的给寿星献上惊喜。
当然,聚香酒楼大红大紫,尤其是后来再次易主依旧大红大紫的事情,还是后话。
大家接受了她这道蛆宝宝为主角的菜的当天下午,柳云凡非常开心将自己包严实了,搬出凳子坐在太子房间外面的台阶上赏月。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虽然还不到月中,但是那半月也挺可爱、挺明亮、挺有看头的。
本来她是要拉着东方弗离出来一起赏月的,可是他居然煞风景的说:“凡宝宝,今晚不会有月亮,更不会有光明,你还是陪本公子睡觉比较有意义!”
对于这只臭狐狸整天的没正经的言行举止,柳云凡大抵是习惯了。
但是她还是瘪瘪嘴,她不相信,昨天晚上她还看到半月了呢,那可爱的月亮还将大地照的一片光明,清辉一片,怎么今日月亮还没有圆就没了?
这是绝对不符合逻辑的。
为了证明逻辑的合理与不合理性,她就早早的在斜阳将落未落的那一刻,搬着凳子出来。
柳云凡盯着天空,不住的搜寻啊,搜寻啊!
天上好像多了几片云彩,四周好像多了些许冷意,空气中好像多了几片湿气……
柳云凡不在意,她就是盯着天空,等着月亮升起。
这期间,呆呆姑娘从她面前经过了三次,都是跑出来尿尿的——它茶水喝的有点儿多。
第一次,某球感慨:“世人愚钝,不知上天之事,不知地下之事,更不知天地之事!呜呼哀哉!”
柳云凡扭头,以白眼儿回应之。
第二次,某球又感慨:“世人没脑子,总是不能理解圣人之言之行之暗示……”
柳云凡以磨牙回应之——
意思是:“你丫的臭球,圣人要是长你这模样,还不如趁早拿刀抹脖子。”
第三次,某球身上披上了一个小雨披,还感慨:“世人之顽劣之性,之固执之癖,之傻瓜之行,总会将圣人蠢哭。呕!天哪,让我大呆呆哭会儿!嘤嘤……”
呆呆姑娘假哭了半天,抬头叹气,迈进走廊,“哎!世人蠢笨,世人无知,世人脑子被驴踢……马上会将老天爷蠢哭!”
这次柳云凡还没有答话,忽然“哗啦啦”,天空中飘来一阵大雨——
果然,老天爷被她蠢哭了!
柳云凡登时就窜了起来,呼呼地就往房中奔过去,一边奔一边道:“你丫的,臭
球!你怎么不跟我说马上就要下雨?”
她真恨不得将自己揍一顿,怎么天都阴沉成这般了她居然没有丝毫觉察?
难不成真的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有一颗熊一样的脑袋?
进房的那一刻,柳云凡看到了这样一幕——
东方弗离、东方小白、呆呆姑娘围在桌边,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有说有笑。
呆呆姑娘抬眸望向她,再次感慨了一句:“跟世之蠢人讲圣人之真理之圣言,实乃圣人之人生之悲之哀之叹息……”
柳云凡没有再反驳它,因为某只狐狸已经起身,递给了她一件干衣服道:“别着凉!”
她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狐狸的逻辑也是非常之符合逻辑的。
今晚不会有月亮,是因为今晚要下雨啊!
但是她这个固执的非要在外面等待恶劣结果的毛病可是不好,得改……
这一晚,古晋城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秋雨。
那雨好大,冷风吹的好急,天空阴郁的像是寡妇的脸,可怕又诡异。
夜色,也好暗。
恨不得随手抓一把空气,便可以在雪白的纸上作一副完美的墨画。
粗壮的雨滴,用它“噼里啪啦”的落地之声遮掩了一切。
遮掩了一切的私语,一切的喧嚣,一切的阴谋……
“哧!”
皇宫那座华美的宫殿的窗棂上,陡然间甩上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那血迹参差不齐,像令人毛骨悚然的獠牙。
“呼!”
那房中的蜡烛,终于灭了!
那亮了十几年的蜡烛,终于灭了!
所有的一切,浸润在了夜色中。
包括那阴冷的风,那了无生气的身体,那从身体的怀中滚出来的婴孩的头颅……
但谁都不知道,这一切突发的变故,只是又向那个最终的阴谋更加推进了一步,它开启了那条惊险之路的血色旅程。
……
第二日一早,当冰冷的雨丝退去,明媚的阳光遍布时,古晋城又沸腾了。
因为皇宫里面,居然毫无征兆的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据说,那场葬礼天不亮就开始了,非常之隆重。
柳云凡当然要比古晋城的百姓更早知道这件事,这是她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情——
在老远听闻下人们的喧嚣声中去观看那场葬礼的开始。
她起床后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观看了一会儿之后回来,抱着手臂,很严肃的问东方弗离道:“她死了!关于你跟她的关系,我记得我上次问过你,但你那时候是以疯癫的模样说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那时你保留了很多!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重新跟我聊聊,昨晚死了的那个她,还有——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