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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稀奇,这鬼缝头也有它自个儿的门道,针脚细密缝得再结实也不作数,非得打上个结才算正儿八经给接上。
这也到是便宜了李长安,只消让群鬼各自挖好自家坟坑,再把脑袋缝上不打结,他便可以挨个收整。
尽管如此,一宿忙活下来,还是没弄完,嗓子唱哑了不说,稍一松懈,没成想就让一具走尸逃出坑去,差点儿让人拍成肉酱。
他把这尸体抢回来,用符纸给镇住,松下口气,这才抬眼打量那个骑手。
骑手也把兜帽落下,却是个狮鼻阔口,虬髯的威武汉子。
男人的相貌没什么好打量的,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在大汉手中的巨剑上,这把剑足有两掌宽,长三尺有余。
这么大一块铁疙瘩,在如此雄壮的人手中,别说是砍人,就是妖怪都能被劈成两半吧!
道士的目光在剑上停留了一阵,忽的,他瞧见大汉厚实的斗篷因杵剑的动作露出一丝空隙,那那空隙里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铠甲?!
他心里一顿,目光越过大汉投注到那匹骏马鞍上,那里挂着一个弓袋,弓袋里是一把铁胎弓!
李长安心头清楚,自己破了京观上的法术,很可能迎来官军的报复,看这甲胄兵器眼前这人莫不就是?
李长安已然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仍旧有条不紊不疾不徐的完成超度的步骤,只是把腰间的剑鞘扶到了更方便拔剑的位置,才淡然问道:
“军将?”
“差役。”
大汉反问:“练尸?”
“超度。”
瞧着走尸在李长安手下渐渐安详,大汉点点头,将剑收回鞘中,冲着李长安拱手问道:“这位道长,可知最近的村子在哪里?”
“哦?左近是有一个村子……”
道士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瞧着那大汉问道,“但不知差爷有何贵干?”
李长安心有疑虑,态度实在称不上恭敬,这自称差役的大汉居然也没发火,反而解释道:“道士莫急,我没有歹意,只不过想买些干粮。”
“是吗?”
道士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那我还是奉劝差爷不要去费那功夫呢?”
“道士什么意思?”
这三番两次被言语搪塞,这汉子也有点恼火了,李长安却还是那老神在在的模样。
“差爷要去村里买些吃食,也得有人卖,你说是也不是?”
“那是当然。”
大汉立刻回道,“某家又不是那强取豪夺的土匪。”
“那便好说了。”
李长安笑了笑,拿铁锹往后一指,“差爷要找的村子就在前面,你要找的人么……”
他指着脚下的坟坑。
“……全在这里头!”
道士话音方落,就见那大汉双目瞪成了铜铃,须发皆张,声音如炸雷:“谁干的?!”
却见李长安往他身上一指。
这大汉虽长得粗豪,但心思却也活络,立刻就晓得了李长安的意思……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长叹一声,只是牵着马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囊,解开不过是一个发黄的馍馍而已。
他把这唯一的馍馍掰成两半。
“道长?”
“不饿。”
这汉子把半个馍馍又包起来,塞回兜里,取出一个水囊,灌上一大口后,剧烈的咳嗽几下,这才拿起馍馍吃起来。
他吃得很慢,倒不是珍惜粮食,更像是借着这点儿时间休息。
不过吃得再慢,也不过半个馍馍,经不住他这般大汉几口。
他是一个兵,默默履行着对国家与人民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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