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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修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一个时辰前,正是母亲在府衙被京武卫审查之时,他回府了,却在忙着夺母亲中馈之权予那小妾。
余父书房门口守着一个小厮,远远瞧见余修过来,立即上前阻拦,“公子,大人在忙,您…”
“滚。”
余修一脚踹开了小厮,阔步上了台阶,手却僵在了半空。
何其可笑,他与母亲受人唾骂,狼狈入狱之时,他的父亲,竟在家中庆祝另一个儿子考入了学院。
书房中响起一个娇媚忧虑的女人声音,“三郎,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夫人毕竟是你的发妻,虽她所为损伤了余氏颜面,可终究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夫人母家那边,若是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怎么是好?”
“不去。”
余父声音甚为恼怒,“今日恶果,皆因她太嚣张跋扈,还连累余氏都受人指摘。”
若是他去了京武卫,岂不更予旁人把柄攻击余府,毁他仕途!
“可…夫人母家那边?”
“沈氏教女无方,出了此等恶妇,我不曾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
余父哼笑一声,不以为意。
余夫人所为,不仅累及余家,连母家也会受人指摘,这个节骨眼上,沈氏可未必会替她出头,都是官宦大族,余父十分清楚利弊。
“唉。”
女人幽幽一叹,“夫人走至这一步,都是因为妾,犹记得初嫁时,夫人多么心善温婉的人,若非妾与大人两情相悦,刺激了夫人,她也不会越发心黑手狠。”
“这与姨娘何干,嫡妻善妒,乃祸家之源。”
接话的是余府庶出二公子,余良,余父跟着附和。
“好了,今日可是儿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了,如今儿考中了南山学院,就是十拿九稳的进士了,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庆祝庆祝才是。”
“良儿所言有理。”
余父笑着夸赞,“你年纪轻轻就入了南山院长的眼,日后必成大器,不过万不可骄傲自满,懒怠了学业,知道吗?”
“父亲就放心吧,儿子必定竭尽所能金榜题名,日后入朝为官帮助父亲,振兴我余氏,再不让您那么辛苦。”
余良信誓旦旦,听的余父甚是开怀。
“好好好,这才是我余家后嗣!”
一家人和乐融融,举杯换盏,气氛温馨。
“那我呢?您弃了我母亲,是不是连我也一起弃了?”
余修推门而入,看着桌案前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眸中全是讽刺,语气却甚为平静。
余父瞧见余修,脸上的笑刹那滞住,换为了嫌弃,“你又抽的什么疯?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余修直直望着陌生又熟悉的余父,那种疏离与嫌恶,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难不成连父子之情,都可以作假吗?
“是我疯了还是您疯了?”
余修视线扫过张姨娘,余良,冷冷质问,“我母亲被京武卫带走,父亲作为夫君,却在府中庆祝一个庶子升学,您就不怕旁人议论你宠妾灭妻,寡情薄幸!”
余父面色瞬间阴沉至极,“混账东西,你胡诌什么,你母亲草菅人命,依罪伏法,理所应当,我身为大理寺卿,理该避讳。”
“所以父亲为了官位名节,眼睁睁的看着发妻下狱,还在家中大肆庆祝?”
余修缓步上前,看着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您以为,旁人是会赞您深明大义,还是唾弃您废而弃之,寡情薄意。”
“旁人我不知,但我以为,一个对发妻都心狠无情的男人,在官场上,亦是左右逢源,见风使舵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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