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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奉图谋篡位的背后,亦有其撺掇的影子,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奉党”
,之所以当令狐奉逃亡期间,他没被令狐邕杀掉,是因他及早得讯,弃官潜伏,藏於友人家中,由是得免。
令狐奉杀回王都日,宋方响应於内,首先说服了时任牧府别驾从事的宋闳,然后游说朝中重臣,串联朋党,这才有了群臣降迎令狐奉的一幕出现。
令狐奉即位后,论功酬赏,擢宋闳为王国内史,任宋方为督府左长史。
叔侄两人,一政一军,端得权重朝野。
诸人见过礼。
宋方等各就独榻落座,张浑和太尉长史派来的两人位卑,无座,侍立堂下。
宋闳坐在主位,出示令狐奉的令旨,给大家读了一遍,内容很简单,两句话而已,说“张氏名族,奈何为贼?孤不欲治罪,唯民心不服;内史议之”
;读完,他说道:“建康太守莘君上禀张金父子潜结卢水胡酋,经有司推核,以为事实确然。
大王将此案发给我议,我识能浅陋,恐有失偏颇,倘有错失,将损大王之明,所以请了君等来,想听听诸位的高见。”
宋方脸型狭长,颧骨高耸,称不上英俊,但他少好游侠,此时跪坐榻上,腰杆笔直,双目有神,转顾左右间,很有点果厉之气。
他头个开口,昂首说道:“勾结胡酋,图谋作乱,死罪。
国有明法,方愚陋,不知这还有什么可议的?”
宋闳不动声色,问陈荪、麴爽、氾宽等人,说道:“君等以为呢?”
氾宽即是氾丹的父亲。
他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所以氾丹虽已而立之龄,他今年却还不到五十,保养得又好,面皮红润,颔下无须,看起来只像三十四五的年纪。
氾宽不赞同宋方的意见,慢吞吞地说道:“长史此言谬矣。”
宋方说道:“哦?敢问氾公,谬在何处?”
“张文恭隐居不仕,清白行高,美誉传颂,名闻四方;张家又是我国朝望族。
这样一位名族的高洁之士怎么会作乱呢?於理不合。
今只因他家一个门客的证词,便定他死罪,未免草率。”
宋方哈哈大笑。
氾宽问道:“长史缘何发笑?我说的,有什么可笑之处么?”
“天下间,隐士固有,沽名钓誉的却也不少。
张金不肯入仕,无非自抬身价,由此正可见他的心思阴险。
‘清白行高’,方不曾见!”
宋方言辞逼人,氾宽不以为意,仍是慢声慢语的,说道:“长史如何知道张文恭不肯入仕,是为了自抬身价,而非本意呢?”
不仕是客观,不仕的缘故是主观。
除非张金自明,否则清白行高与沽名钓誉,都只是外人的猜度,哪里能有什么实据?宋方哑然。
宋闳问道:“然则以公卓见,如何处之为宜?”
“那封信是他门客的笔迹,虽有落章,确有遭盗用的可能。
诛其门客,诫其大意之失,足矣。”
宋方冷笑说道:“这案子经有司再三细核,不仅有门客的口供,且那张道将亦以招供,案情明确,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
何来‘盗用’、“大意”
?治中此议,实在荒谬!”
宋闳问陈荪、麴爽两人的意见。
陈荪含含糊糊的,没说出什么。
郎中令掌宫廷宿卫、赞相威仪,通传教令等职,类同江左朝中的门下高官吏,“入侍帷幄,出拥华盖”
,是主君的近侍。
於王国三卿中,与主君的关系最为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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