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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奉篡位至今,也才两个多月,却怎么把整个定西国的朝堂、地方,收拾得妥妥当当?
他不得不忖思,莫非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可他又隐然有感,这似乎与能力关系不大,好像是自己的施政手法出现了错失。
苦无良师指引,莘迩尽管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一时也无对策。
平罗行礼罢了,半晌等不来莘迩叫他落座的话,嘀咕犯疑,悄悄抬眼偷觑。
莘迩呆呆地坐在榻上,神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荣咳嗽了一声。
莘迩回过神来,笑道:“请入座罢。”
平罗恭谨谢恩,上榻入座。
“才得内徙胡落百余,本以为汝父会择一佰人来郡,没想到派了你来。”
平罗答道:“‘徙胡设邑’是明公关心的大事,家君非常在意,不敢以内徙的胡落尚少而稍有怠慢,因此用了鄙弟元光的建议,特地遣小胡入郡。”
莘迩心道:“是且渠元光的建议么?‘在意’没错,只是在意的缘故,怕非是因我‘关心’,而是怕将来设邑时,我不任你父为邑长,故特遣你来,做个耳目,时刻观察形势吧?”
笑道,“汝父对朝廷的忠心,我会上书朝中,禀与大王。”
问平罗道,“你带了多少人来郡?”
“从骑二十余,奴婢七八。”
“你是留在乐涫,还是去牧场?”
内徙胡落太少,平罗这个“主官”
没必要到牧场上任,暂时留在乐涫也是可以的。
“县中人文荟萃,名士辈出,小胡常年居住野外,来郡府的机会不多,窃怀仰慕之心,思欲浸受德化,如果明公允许的话,小胡想在县中住上些许时日。”
他这么文绉绉的,让莘迩想起了隐居在弱水北岸,薤谷中的那位大儒,问道:“我听说你曾从阴师就学?”
“是,小胡年少时,尝受学阴师,得益匪浅。”
“阴师”
便是那位大儒,名象。
阴氏是陇州的冠族。
阴象少时好学,节操过人,青年时游学各地,拜隐居在张掖郡东山的宿儒何洽为师,潜心攻读,精通经义。
何洽去世后,阴象为师守孝三年,继承师业,远离清谈风盛的郡县,到薤谷开凿石窟,设馆讲学,著书立说。
不好老庄之道,务以经学为要的士子们拜入他门下的甚多。
多年前,令狐奉遣使请他出山作官,被他婉言谢绝;令狐奉即位后,又遣人召他,仍然被拒。
令狐奉都请不动的人,莘迩自问更没戏,退一步讲,即便有戏,他也不敢请,所以到任以来,除派人给阴象送过一次礼物,礼敬的问候了下之外,再没去打扰过他。
对这等潜心经世学问,不被浮华风气影响的醇儒,莘迩是很尊重的,问了平罗很多他求学时的事情,叹道:“漱石以砺齿,枕流以洗耳。
松柏之志者,说的便是阴师这样的人罢。”
正说着话,外边来了一吏,奉上书信一封。
黄荣到堂门口拿住,呈给莘迩。
前些日,秃连樊狼狈窜回,莘迩由此知晓了氾丹在酒泉郡挑拨胡部内斗的事情,给他去了封信,问他详情;却是氾丹的回信到了。
平罗识趣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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