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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十万人马全部生擒,先帝爷在时也没有过的胜仗。
好,嗯——好!”
他搓着手,忽又想到自己是孝子,口气一转长叹一声道:“母后啊……您老人家迟走一日,又能给圣祖爷带这个好信儿去了……”
“皇上,”
文觉坐在杌子上,斟酌着说道,“但毕竟杀生太多,青海省十年难以恢复元气。
这一仗年羹尧打得好,却与岳钟麒生分了。
有些善后事宜皇上不得不虑。”
“唔?”
“岳钟麒带兵进驻松潘,与年羹尧从甘肃调来的兵统属不一,双方争功,宴会上几乎剑拔弩张。
罗布藏丹增因松潘军机失宜得以西窜,首凶未得,这不能说不是年羹尧措置失当。
九爷在年军中也甚得人心,万一有挑唆离间的事,哗变起来也不是小事,万岁不可不虑。”
文觉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在烛影下微微一晃侃侃而言:“今冬若不能将罗布叛军一鼓荡平,来春草肥水足,不知又要费多少周折了。”
“举大事不计小节。”
雍正阴郁地说道,“年、岳二人无论怎么争功,都是细事。
这一战之胜不单在青海。
朕吊得老高的心总算放了一半。
年羹尧恃才傲物,这朕知道,但观其功劳,这些不足为过。”
雍正说着,转脸问方苞:“方老夫子,你怎么一言不发?”
方苞正襟危坐,正埋头苦思,听雍正问,抬起头来,两只椒豆一样的眼灼灼生光,吁一口气说道:“我在想两件事。
方才主上你们说军事,我以为主上说的极是。
但西边军事大胜,按理说年羹尧必定用红旗报捷的,但至今却没见到,倒是甘肃兰州将军马常胜的密折先到,没有这密折,至今主子还不知道,这不是怪事?”
文觉道:“兴许战场还要清理,军俘要处置,再不然年羹尧还有新布置,来不及奏闻朝廷。”
方苞一哂道:“那不是年羹尧的秉性。
再说,岳钟麒率军入青,与年羹尧合战,他也该有折子来的嘛——我的书僮倒跟我说,北京城已传闻年羹尧战死,我军兵败了!”
雍正悚然一惊,目光一闪说道:
“先生是说——”
“臣是说军报已经递到,只是没经皇上过目而已。”
“那,谣言呢?”
“谣言可以杀人。”
这一句警语从方苞齿缝里迸出来,雍正和文觉都激凌一个寒颤。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但听殿外风掠殿角,铁马叮当作响。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黄雀啄螳螂不知弹丸将至。”
方苞冷冷说道:“圣祖归天尚未经年,太后薨逝,国家是多事之秋。
万岁,年岳之争是小事,皇上看得对极了。
北京,是肘腋心脏之地,这里连一丁点差错也不能有。
这次大丧,要和圣祖殡天一样,事事周虑密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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