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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为数不多的行李,言玖夜走回来看连皌绣的花儿,问:“你这回穿的白衣,绣了朵没开尽的杜鹃,是这债讨得不顺,谁给你脸色看了?”
连皌一不顺心就爱做女红,还爱换着颜色花样来表达她的不满,言玖夜都看出门道来了。
连皌幽幽地道:“讨债的哪能得人好脸色看?主子吩咐的我倒是做完了,可是时间紧,事儿做的仓促,在我心中没到十分的好,我不满意罢了。”
她摸着新绣的杜鹃,叹了口气,道:“我就连换身喜庆颜色的时间没有,因为一不留神主子你又要跑了。
越国太大,你这儿走走那儿走走,光这傻妮子得找到猴年马月去,等找到了天又冷了,你回去北边又觉得难受,还会生病。
年年如此,何必呢?”
言玖夜道:“可我也每回都说,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们俩两双眼天天落在我身上,现在还带上这小子,不累我都累了。
像越国这么多能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你们倒是不愿多看一眼。”
连皌道:“我知道金陵有千金难买的香脂粉裳,青城有好酒,旧苏城这个时节苇花如雪,还有湳杭的吴侬软语醉人,我是每年有空都会玩玩的,可疏妜不同。
你倒是放心把她一人丢在外边,她要是吃了哑巴亏,当心你丢了个哑巴心疼。
到时候我是不会管的。”
小侍女疏妜生来不曾言语,是个哑巴。
言玖夜摸摸疏妜的小脑袋,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眼,感叹道:“她就是眼界太小了,不多看看世界的千奇百怪,就真的要变成傻妮子了。”
陆离在旁也要讨言玖夜摸他的头,得到不轻不重的一记爆栗。
连皌不置可否,不过这话疏妜倒是听懂了,小脑袋摇了摇,大眼睛只管看着言玖夜,就像一面明镜,映得出人世好的,也知道有些人心险恶。
言玖夜笑笑,伸出魔爪把她的双髻揉得很乱,从把她送到沈家临庄治病,而后又因为刻意想让她多在江南走走,算来倒也好久没这样了。
就如奉臣说的,她这一片无尽夜色是因为一轮清月才不至于漆黑一片、迷途误路,这个月亮连皌不行,只有疏妜做得。
“那这就启程罢,错了秋后算账的时辰,怎么也要赶在年前回去,不然老爷子一气之下真的不让你进家门了呢。”
说罢连皌掩着嘴偷笑,“还有件事要请主子明示,这陆小子,咱们怎么安置呢?”
陆离自然是想跟着言玖夜一道了,但不行,她在外面近一年,玩就罢了,忽然带个孩子回去……言玖夜可不想去想家中会是个什么反应。
“疏妜跟我,他自然是让你带着了。”
言玖夜拎着陆离上马车,怅然道,“秋后算账啊,我怕我这一去可就没有机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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