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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生道了声谢,却之不恭。
一路无话,檀生挺身端坐,下颌微翘,从布帘漏出的缝隙中看南昌府。
马车拐过了宝雀大道,再向左转,是九井巷,沿着九井巷往西走,依次是八井巷、七井巷、六井巷…
古人取名…实在很偷懒呀…
看街上熙熙攘攘,似是在赶集,摊贩吆喝着卖鸡杀鸭,酒肆小二张罗着大街揽客,路上的小姑娘都没遮面,穿着布衣笑笑闹闹地摸个铜子换甜粑…
冬日的暖阳照射在南昌城里遍地的青瓦矮墙上,暖洋洋的,很慵懒。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前生的她,怎么一点没发现?
檀生兴致勃勃地贴着窗户缝朝外看,眼神熠熠发光。
赵华龄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气,车罩石灰色的幔帐好像是一块画布,而檀生的侧面恰好藏在暖光里,映射在画布之上,像画里的仕女。
赵华龄胸口更憋闷了,“你不要巴在窗口往外看,像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我本来就是小地方来的呀。”
檀生笑着承认。
赵华龄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谁知道赵檀生会不要脸地承认啊!
檀生转过头来,看了看赵华龄。
赵华龄比她小两岁,接近三岁,现在才不到十一岁吧?
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小姑娘。
穿着锦绣华服,戴着珠钗金环,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白粉儿,她一说话,脸上的粉儿就簌簌往下掉,红口脂油腻腻的,像涂了层猪油...
一张清秀的脸全被糊住了。
赵显是个翩翩书生郎,饶是如今已年过三十,也是面目俊秀,身量挺拔,气质儒雅,一笑一动极能撩人心弦。
檀生眼光一动,看向李氏,李氏比赵显小四岁,保养得很好,手指像葱段般白净笔直,小脸丹凤眼,眉梢上挑,颧骨略突,显得两颊微凹,不算丑,算清秀碧玉。
只是这样的面相在算命先生看来,很不好。
颧骨突,刻薄;眉梢高,自大;两颊凹陷,朱唇薄,克夫。
李氏冷瞥了檀生一眼,“既知道自己是小地方来的,就要懂得虚心。
阿龄说一句,你回一句,这就是你的家教?”
檀生笑言,“婶娘此言差矣,我的家教不就是赵家的家教吗?”
赵华龄说一句,她回一句,这叫没家教?她是下人吗?
软风拂面,车帘被低低打起,马车刚拐过六井巷。
“广阳府没有这样宽敞的街道,也没有这么多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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