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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痛苦的嚎叫出声,身体像是要炸开,千条手臂像失去了生机的枯草一样断裂,鬼气从断口处冒出,但即刻又会再次冲回邪神体内作乱。
在无力反抗的折磨下,邪神心中的猜想逐渐膨大,他模糊的视线中,是黎清伫立在下方,漆黑的眼球似乎没有情绪翻涌,无所事事的把玩着手中的青铜铃铛。
“你……”
邪神艰难开口,与之前的嚣张猖狂形成了鲜明对比,“你根本…根本不是……”
黎清正处在放空状态,思考着等结束‘工作’后与白木熙的第一句话应该讲什么,但他还未有头绪,便被邪神嘶哑的声音唤回注意力。
“你根本…就不是鬼!”
“?”
黎清眯了眯眼——这个邪神又在发什么癫?
以前会被‘骂’不是人,现在他都自己主动脱马甲了,居然还要被骂不是鬼?过分了吧?!
黎清仰头,未发一言,只是抬手轻摇铃铛,随即面无表情的听着邪神再度拔高的哀嚎。
报复的意味很是明显呢。
“呃啊…嗬……”
短短时间内,邪神的手臂已然脱落得所剩无几,像是被折断了尖刺的刺猬,庞大的身躯因痛苦而佝偻着。
但在痛吟之后,邪神却还是失神般呢喃,语气中尽是恍然的意味,“天生邪祟…没想到竟让我碰上了,哈哈、咳,地府居然会让一个天生邪祟做判官,也难怪我最初没能认出来。”
“早知如此,本座当年也该去地府,虽比不上你,但到底也都是邪物…”
邪神的语气莫名带着自嘲,“省得到后来被白家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封印万年之久,如今刚重获自由,就又落在了你的手里。”
“什么天生邪祟……而且你当地府是垃圾回收站吗,什么烂菜叶子都收?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优质韭菜的样子。”
黎清已经发展到了狠起来连自己都一起吐槽的程度。
但对于邪神所说的话语,黎清还是未能全然理解——天生邪祟,是说他吗?
不过,邪神此刻似乎根本没听到黎清的回话,兀自念叨的话语中含着些许怅然,“碰上你也是本座倒霉了……传闻中,天生邪祟就是被白家的老家主收复,成为了白家圈养的‘兵器’。”
“…先是被白家小子封印,现在又要被他家圈养的天生邪祟吞噬,本座真是和白家犯太岁!”
“谁要吞噬你啊……我是鬼,不是什么被‘圈养’的邪祟!”
听着邪神的话语,被一口一个邪祟的叫着,黎清不禁眉头紧蹙,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排斥这个称呼,很厌恶。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真不是鬼,那他的鬼气又怎么解释?可没听过邪祟有鬼气这种东西。
黎清如此想着,摒弃了脑中刚冒头的怀疑,手上却还是重重摇了下铃铛,又催动鬼气变本加厉的折腾。
他想赶快弄死这个邪神,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关于‘天生邪祟’、‘白家圈养的兵器’之类的胡言乱语。
但他没注意到,这是十分明显的回避行为,就像是大脑自动开启的防御机制,甚至于连‘白’这个关键姓氏都被他匆匆略过了,一刻都不愿深想。
邪神蜷起沉重的身躯,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他亦无暇再说别的,只是在最后关头才挤出一句,“说到底你我都是邪物,今日就不能放我条生路?”
“我是鬼。”
黎清先是冷声反驳,后又严明开口,“罪状属实,判决已下,无可转圜。”
意料之中的铁面无私,地府的判官一旦下了判罚就要殊死执行,这也是为什么邪神在意识到自己不敌黎清后只是自认倒霉,却并未第一时间与黎清谈判的原因。
但无论是谁,在濒死之际都想挣扎一番,邪神也不外乎此,他扭动着身躯,试图排出体内乱窜的气息,但几乎被鬼气蚕食成空壳的他,再也无力反抗。
自触手开始,邪神的身躯逐渐石化,一寸寸失去生机。
邪神的视线依旧定格在黎清身上,是有不甘的,但比起大多数的先例,他算是异常平静的了。
他做得恶是数不清的,自闲散小仙堕落成邪神也不过是一念之差,他活了很久,似乎比他被封印的万年时间还要长一点点,不过,封印太久了,自己最初是为何自甘堕落,他也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吃过很多魂魄,不仅是蛊惑也亲自虐杀过很多人类,故而走到今日的下场,他早有预料。
由于生命的绵长,与万年封印的桎梏,许多往事都化为了尘埃,除了机械的蚕食‘贡品’,动用一点儿力量转移运势,权当闲来时戏弄人类的一场残忍游戏,他也不再想要别的了。
只是当石化蔓延至胸口,邪神的视线无神偏移,却无意间扫到了黎清身后的白木熙。
与白木熙的目光刹那间交汇,邪神猛然顿住了视线,万年前的回忆涌上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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