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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进了大夫人的耳朵里,大公子尚未娶亲,怎好先行纳妾?何况,她到底是王姨娘弄进府里的人,大夫人总是时刻提防着她,又怎会容她给儿子做了通房?于是,就在初十的夜里,生了那件事出来。
相府素来看重子孙,出了那样的事,连老夫人也护她不得。
何况,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罢了。
大夫人言说府中不能容这等下作之人,连年都没准她过完,便将她交给了陶婆子。
秦春娇想起那夜的事情,只觉得心口发堵。
她发了一会儿呆,便将这事摁了下去。
不论如何,她现下是在易峋家中。
不管易峋如何看待她,总是把她自那个泥泞不堪的地方救了出来。
她发了一会儿呆,便将围裙摘了下来,打算去问问易峋的意思。
林香莲的心思,她并不放在心上。
但农家对粮食看得重,她也不能擅自做主。
包一顿饺子,白面自然是少不得的,素馅儿须得多用油,荤馅儿就要用肉,无论怎样,饺子于寻常农家而言,都是一种相对奢侈的吃食。
她在相府里待久了,若不是林香莲唱了这一出,她还险些忘了。
秦春娇走到外头,却见堂上空空如也,不见易峋的去向,门却敞着。
她猜测易峋该是到院里去了,便走了出来。
这时候日头已升了起来,昨日下了一天的雪珠,地下盖着薄薄的一层白,正在日头下泛着刺目的光泽。
雪地上,偶有几点鸟雀的爪印,混着骡子的蹄印,那是易嶟牵骡子出去时留下的痕迹。
窗沿上挂着一串晒干的红辣椒,被太阳照着,火红油亮,似乎彰显着新年的兴旺。
青石板路面已被扫了出来,篱笆门是开着的,易峋显然是出去了。
门既开着,必定没有远去,然而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意识到自己是独个儿被留在这房子中的,秦春娇心底忽然漫过了一阵不安。
这是她生长的村子,但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便只有易峋了。
她站在屋檐底下发呆,头顶的冰凌开化,一滴冰水落在她颈子里,将她冰的打了个寒噤。
正当此时,隔壁的茅草屋子吱呀一声的开了门,易峋自里面走了出来。
秦春娇不由一怔,紧邻着易家房屋的那两间破茅草屋子,便是她家的老宅。
自打她进了相府,她那个赌鬼父亲挥霍干净了她的卖身钱,便摸到了京城问她要银子。
起初,她顾念着母亲,还敷衍过几回。
然而她也不过是个二等的丫鬟,虽则吃穿已不是问题,但每月那点子月钱,实在填补不了她爹那个无底洞。
秦老二见女儿身上实在榨不出钱来,竟而教唆她去偷主人房里的东西。
秦春娇忍无可忍,也看明白了秦老二已是烂到骨子里去了,便告知了相府守门的小厮,待秦老二再找上门来时,将他打了出去,自此再无音讯。
后来,听府里同乡捎信,说秦老二被赌坊追债,不得已卖了房子,带着妻室往外地投靠亲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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