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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可当真好手腕!”
五鹿老目睑一阖,悠悠长叹,“江湖这滩浑水,栾栾再不多趟。”
五鹿浑知其一时激愤,初时也未有应,待见五鹿老赌气将薄衾往榻下一踢,这方叹口长气,避重就轻,“欲利恶衰,怒毁喜誉,求称避讥,厌苦逐乐。
这俗世俗人,不皆是如此?你又何必因此意气,为着那柳伍二人动怒?”
话音未落,五鹿浑已将那薄衾一拎,两臂一张,柔柔覆在五鹿老身上。
“兄长,”
五鹿老哑声一唤,侧颊结眉,半晌,方下定心思,沉声恳道:“栾栾当真无意皇位,唯盼着兄长身强体健,他日即位,振兴五鹿;再念着手足之谊,时不时资我些财银、赠我些美人,留栾栾一方天地戏耍玩乐便好。
栾栾无才无德,唯有的便是些自知之明,断断不敢同兄长一争高下。”
五鹿浑听得这话,心下已是解意,摇眉两回,正欲相应,恰闻门外一王府护卫奏报,说是姬沙已至,正于堂下候着。
五鹿老闻声,颤钦钦起了身,虚虚暗冲五鹿浑飞个眼风,低声嘟囔道:“兄长,你将姬宗主请了到我府里?”
五鹿浑探掌轻拍五鹿老头顶,后则自往门边踱了两步,面颊一侧,朗声笑道:“昆仑派同四海帮那两桩恶事,还需得你我兄弟跟师父一同合计合计。”
话音方落,五鹿浑一振袍尾,放脚便往外堂。
约莫一炷香后,五鹿老方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到了堂内。
待见姬沙,五鹿老颊上一颤,囚首丧面,恹恹往椅内一缩,懒声询道:“姬宗主,兄长既有要事相询,你便一一应答,必要知无不言,莫有藏掖。”
五鹿浑目珠一转,眼风先扫胞弟,后钉姬沙,沉吟片刻,方一清嗓子,缓声道:“师父,现下你同栾栾皆在此处,我也不兜圈子,直来直往问尔等一句——陈峙同雪见羞,可是你等暗遣金卫,混淆视听?”
“没……哪儿能呢?”
五鹿老抿了抿唇,着慌摆手,冲姬沙使个眼色,正待接言,却被凉唾一呛,止不住急咳起来。
姬沙见状,心道一声“无用”
,面上青白不定,后则起身,冲五鹿浑拱手施了一揖,缓声应道:“老夫之过,老夫之过!”
一言方落,侧颊一瞧五鹿老,见其止了咳,噤了声,缩手缩脚往椅内一歪。
姬沙眼风一收,又再暗斥:你这无忧王爷,徒有一副好皮囊。
心脑空空,手脚松松,何堪托付?
思及此处,姬沙不住躬身,絮语连连,“此一事,小王爷当真不知内情。
全赖老夫,好心行恶事!”
五鹿浑受不得姬沙这般一味讨罪,疾走上前,虚虚一拦其臂,就势免了礼数。
“师父,尔等心思,我岂不知?”
五鹿浑轻笑一声,示意姬沙取座,后则嘬腮,喃喃自道:“若非因着我那愈演愈烈的梦行之症,你等岂会挖空心思,非要探那异教行踪?”
五鹿老闻声,这方来了精神,目华一亮,启唇便道:“就是,就是。
兄长,栾栾同姬宗主,真可谓苦心孤诣,夙夜匪弃!
求的,还不就是寻个蛇窝,捉条断蛇,好好医一医你那要人命的梦行症?”
话音未落,当当数声入耳。
五鹿老稍一怔楞,免不了股栗魂移,吞口浓唾,低眉睃看手边,正见那茶盏一圈,密密实实,扎了十根烟萝针有余。
五鹿老干笑两声,额汗直坠,口内支吾道:“兄长……息怒…息怒……”
话音未落,人已是将广袖一卷,掩面起身,迅指往对过姬沙身侧椅内一藏,以姬沙为肉盾,一面紧缩手脚,一面薄怒低声,“远有垂象少扬客栈,近有五鹿三关野庙。
那客栈尸首上,总归有你的烟萝针;而我这胞弟,也的的确确险些命丧兄长剑下……”
姬沙不待五鹿老言罢,陡地一咳,后则回眸朝五鹿老稍一颔首,恭声冲五鹿浑奏道:“老夫,绝无瞒掩之心。
只是,此事蹊跷,老夫多方探查,却仍不得虫迹,故而拖延至今,迟迟未奏,还请王爷赎罪。”
五鹿浑单掌一抬,软声应道:“师父莫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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