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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我在山上多待一日,便教禾婶婶愁绪多增一分,半点裨益也不见。”
稍顿,闻人战指尖一对,轻声自道:“昨夜我还听说禾婶婶冲派内厨子发了好大脾气,今早天不亮便将那二人一并赶下山去了。”
胥留留柔柔一按身侧闻人战掌背,又徐徐递了盅茶水上前,一面冲宋又谷使个眼色,一面缓声接应,“现下可不是悲春伤秋的好时候。
你我还得先定个去处,看看如何能寻出那异教踪迹,将其筹谋大白天下方是。”
此言一落,胥留留扬了扬眉,定定瞧着五鹿浑,满膺希冀。
“依我看,既然之前来薄山乃是为了助小战寻父,现已得了闻人前辈下落,自当先往销磨楼,将乱云之事同那处的几位前辈议上一议,请他们出出主意才是。”
宋又谷暗暗吞唾,往五鹿老那边飞个眼刀,候了片刻,沉声接应,“我倒觉得,此时前往销磨楼,甚是不妥。
你等想想,先是鸡鸣岛,再是乱云阁,你我所到之处,总有个不同寻常的事儿。
若那大欢喜宫别有图谋,正巧尾随,顺藤寻到销磨楼所在,到时,我师父岂不危险?闻人前辈岂不危险?”
闻人战一听,小脸一皱,口内轻声附和道:“泥鳅此言,不无道理。”
“鸡鸣岛已空,宝象寺却满;灵和寺上下一夜无踪,同括师傅所言虚实,自然也是无从考证;至于家父收到的那封手札,怕也实在无法详查……”
胥留留一顿,已见语塞,“依着那日鱼悟师说辞,水寒一事,线索尽断!”
桌边四人闻言,倒是心有灵犀,对望片刻,齐齐长息。
“至于大欢喜宫,”
胥留留眼目一阖,吁道:“一不知教派所在,二不知旧部行踪,三不知重现因由,四不知筹谋神通。
这般情状,亡羊路歧,尽是穷途!”
五鹿浑抿了抿唇,缓将掌中那盏茶饮尽,脖颈一仰,柔声道:“胥姑娘,在下倒是觉得,人生在世,没什么时候算得上末路穷途,若非要找个说辞应一应景,想来,‘山重水复’更为恰切。”
宋又谷折扇一收,沉声笑道:“正是,正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在前头。
此一时虽迷雾重重,错综纷繁,然则,愈是这般,愈不可丧志,愈是杂乱,愈容易显出破绽。”
五鹿浑唇角一勾,浅笑接道:“自你我少扬相遇至今,差不多快要两月。
中间所遭之事,除了方才胥姑娘所说,还有哪桩哪件令人生疑?我们不妨一一道来,挨个细细揣摩个遍。”
诸人一听,俱是目睑一紧,先将各方消息汇聚一处,后则思忖少时,各抒己见。
“少扬客栈那外使所中,究竟是不是大明孔雀摧?若不是,可会同葡山有些干连?”
胥留留沉吟道。
“九韶那处,你我恰逢同括,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宋又谷嘴角一撇,立时接道:“且那小和尚所言,哪句真、哪句假?他所携水寒,究竟自何而来?”
闻人战两腮一鼓,徐徐自道:“我就想知道,五鹿的水寒,是不是我爹偷的;钜燕的那颗,他可是真要下手?”
五鹿老扫一眼旁人,两目对上五鹿浑,轻道:“前面那些个事儿,栾栾也不清楚。
现在想不透的,也只有那夜所中奇毒以及薄掌门自野狼腹下找到的那封手泽了。”
五鹿浑静默半刻,见诸人再不多言,这方攒了眉,长息道:“现如今暂时见不着闻人前辈,闻人姑娘那疑问,一时难解;至于同括,怕是即便再见,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故而宋兄所疑,恐也要候上一候。”
五鹿浑摇首不迭,沉声再道:“这一路上,我们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亦碰上很多出人意料的事儿。
每每思及这些,在下总觉得甚是迷惑。”
“莫名其妙?出人意料?”
闻人战小脸一扬,询道:“鹿哥哥所说,可是那夜在垂象替我们解围的蒙面人?”
宋又谷折扇再开,扇面朝外,于掌上轻巧转个数回,一边潇洒把玩着,一边接应道:“大椿那微泽苑中人,不知当算是事出有因,还是出人意表?”
五鹿老眼风一扫,轻嗤一声,一字一顿应道:“凑巧。”
五鹿浑摇了摇眉,缓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一回薄山吊唁,便来了许多出乎意料的朋友么?”
胥留留一听,立时会意,轻声接应道:“照理说,乱云恶事一出,姬宗主前来,并不稀奇。
大欢喜宫重现,鱼悟师同家父匆匆赶至,亦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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