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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执刀之人,那惨死之人,我可全然未曾谋面。
即便隐隐觉得,杀人者许是父亲,被杀者或是祖父,然则,无稽无稽,哪里做得数去?可笑可笑,哪里算得谎去?
主位上秦樱似是察觉容欢异样,缓往其盘内布上一只酿螃蟹,收手停箸,慈声询道:“欢儿,可好?”
容欢闻声,唇角微颤,扯着面皮强作个笑,低声应道:“谢过祖母,想是赶路甚急,略见疲乏。
无恙,无恙。”
秦樱见状,也不深究,侧目扫一眼五鹿老,柔声再道:“祝家这个儿郎,颇通佛理,甚有慧根。
祖母真是欢喜的紧。”
容欢低低一应,耷着目帘,将那酿螃蟹敷衍咬了一口。
五鹿老一听秦樱之言,不由吃吃轻笑,面颊一扬,朗声应道:“宋楼奶奶实在谬赞,小迎惭愧。
初入此地,小迎同兄长便觉误入桃源,尤感潜投月府,心下满是惊异;之后有幸得见阁下,粗论佛偈,便若观音大士临凡救苦,且助小迎灌顶醍醐。”
稍顿,五鹿老暗同五鹿浑换个眼风,徐摩杯盏,沉声接道:“有缘至此,实乃在下天大福气。”
言罢,五鹿老双手捧盏,又引着秦樱多吃了好几杯糯米桑葚侧柏酒。
温酒过喉,五鹿老目睑眨个两眨,思绪一转,已然飞至半柱香前。
此一时,夜宴未开。
五鹿兄弟独聚一处,正议起先前容欢所言金樽之事。
“我说兄长,除了宋楼掌事,孰能确定那剑横子下落已然出卖?”
五鹿浑闻声,徐往两盅内添了点茶水,后则哼笑一声,轻应道:“胥姑娘曾同宣氏二子有过一面之缘,本感那兄弟并非贪婪无餍,不然断无婉拒胥家接济之理。
加之日前一笑山庄楚锦之言,胥姑娘便更得笃定那宣家弟兄已将楚锦银子用在正处。”
“至于容欢,”
五鹿浑啜口热茗,缓声接道:“若宣家二子买得了杜苦下落,其正顺水推舟,拿那宋楼规矩做做文章。
若是我等一来便问得了剑横子所在,岂非要马不停蹄立时离开?真要那般,谁还能助其夜探祠堂,将那金樽之谜大白?”
五鹿老闻声,经不住暗暗一嗤,依样品了口茶,齿颊微热,言辞渐冷,“之前野庙,若非我等旁敲侧击,只怕那败家子还得将金樽一事藏掖多时;指不定,还要添油加酱杜撰些有的没的,非诓我等助其入那祠堂不可。”
“兄长可是提过,郡主之言,纰漏颇多。”
五鹿老目珠一转,正面五鹿浑,唇角再抬,又再调笑道:“若那劳什子触霉头的试药之言可为宋楼奶奶全然取信,于你我而言倒正是桩天大善事。”
五鹿老啧啧两回,摇眉接笑,“只为周全老国主脸面,好好的夫婿便成了半死不活的废人一个。
照着容欢前言,怕是这容氏人棍,未能如楚老将军跟古老王爷一般熬得长久。
如此,也算得上是杀夫之恨,不共戴天。
宋楼奶奶同那楚锦娘亲相比,可是天渊有别云泥之远;其若知晓内情,怕还不得要拷断它钜燕国主皮筋下菜,剜出它钜燕皇室心肝过酒?”
五鹿浑闻声,目华稍见黯淡,浅吞下唇,思忖少时,方再应道:“宋楼奶奶见识过人,只怕小郡主那试药之言,实难令其采信。
现若由容兄亲提此事,想来宋楼奶奶拗其不过,再难推脱,必得耗些人力,好生探寻内情才是。”
稍顿,五鹿浑两目微阖,脖颈半仰,纳口长气,沉声再道:“不过,恐怕你我两种推断,皆不作数。”
“这是为何?”
“你莫忘了,他宋楼作的是何买卖,谋的是何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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