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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宽大的衣袖铺满床铺,在细微的晨光里,垂头看着乔天涯。
桌上的香掩盖了血腥味,有姚温玉的,还有乔天涯的。
“我在菩提山上,”
姚温玉轻抚着乔天涯的发,“有一处院子,早上可以看晨辉,日暮后,能看到阒都万家灯火成星河。”
乔天涯仿佛看到了。
姚温玉微微转过头,看着那薄薄的窗纸,说:“雪来了。”
窗外的琼花轻盈飞舞。
阿木尔的额前系着石珠,腰间佩戴着古朴的弯刀。
他魁梧的身躯俯下来,替朵儿兰捡起地上的赤缇绢花。
他摊开手掌,绢花像极了真花,这是哈森曾经从启东边境带回来的。
阿木尔说:“好姑娘,跟着你父亲,回绿洲吧。”
朵儿兰双手接过绢花,摇摇头,道:“我是哈森的妻子,要为雄鹰守卫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还没有老,”
阿木尔直起身,在斜阳的余晖里豪迈地笑起来,“打仗是男人的事,你让我拥有了苏赫巴兽的熊战士,你已经为悍蛇部做了很多。
好姑娘,傻女孩,你不仅是哈森的妻子,还是他孩子的母亲。
草原的明珠应该在赤缇湖畔策马,这里的黄沙不适合你,回去吧。”
朵儿兰肩头颤抖,她强忍着眼泪,却还是湿了脸庞。
她握住绢花,啜泣着问:“我听到了狼王的号角,我嗅见了他的屠刀……”
阿木尔垂下大掌,盖住了朵儿兰的发心,说:“当我与萧方旭一起诞生在鸿雁山的怀抱,就注定悍蛇和离北终究要分出一个胜负。
我们在几十年的战争里,失去了各自的兄弟,送出了各自的儿子。”
他沧桑的面容镀上金光,余晖太耀眼,仿佛可以与朝阳一决高下。
阒都的消息没有回来,这意味着阿木尔不再拥有大周内部的优势。
他错过了太多机会,没有哈森,没有中博补给线,悍蛇部的前途一眼可见。
“我的雄鹰飞过离北的雪峰,他的父亲在新狼王的刀前也不会退让。
我们是十二部中的强部,强部,拥有俄苏和日,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避退的孬种。”
金帐外站着巴音和老智者,老智者的双掌满是褶皱,他搓开枯黄的草叶,望着远处的落日。
巴音夹着他珍贵的书,问:“老师,我们会赢吗?”
老智者没有作答。
哈森离开时,也曾跪在茶石河水中,问他“我会赢吗”
。
他掌心里的草叶被风吹走,飘向远方。
老智者雪白的须发随风微动,他沉默地望着那轮落日,直至天穹变暗。
“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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