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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作过许多猜测,兴许是云梦大泽,但这个地点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现今已找不到确切的方位。
“在南方吗?”
陈星问。
项述没有回答,稍挪开些许,留给陈星一个位置。
陈星便靠过来点,项述又道:“先回敕勒川,许多事都需要族人的支持。”
陈星算着时间,离开华山时,自己还有四年,现在神州已入夏,唯剩三年有余。
时间相当紧迫,但他没有催促项述,只得点了点头。
深夜,平原上寂静无比,项述忽然睁眼,望向远方。
冯千钧已从树下起身,带着兄长的骨灰,翻身上马,绕过临时营地外围时,抬起手,朝项述挥了挥。
项述复又闭上双眼,冯千钧便这么潜入了暮色之中。
子时,幻魔宫内充斥着无所不在的血红光芒。
一颗犹如房屋般的硕大心脏正悬挂空中,缓缓起搏,纠缠曲虬的血管布满那诡异的巨型心脏,蔓延向幻魔宫的各个角落。
成千上万的血管渗入墙壁,于大地中汲取着怨气的滋养,地脉的光辉被炼化为源源不绝的紫黑色气息,沿着血管注入心脏之中。
一名戴着面具、身披黑袍的文士,手中横抱着清河公主的尸身,缓慢走进幻魔宫中。
“这凡人,”
心脏发出嘶哑声音,“竟是如此不受控制。”
文士道:“冯千镒报仇心切,又被心灯持有者撞破了布置,是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心脏中的声音勃然大怒:“愚蠢至极!
白白葬送了你花费好一番力气练就的魔兵!”
文士答道:“冯千镒已被烧成灰,也算是待他的惩罚了,吾主,但请息怒。
人总是有的,敕勒古盟内,尚余数十万牧民,拿来填这个缺,总是够了。
倒是述律空此人……”
短暂沉默后,文士悠然道:“塞外第一武士……哪怕被选作驱魔师护法,也不该强得如此匪夷所思才是,当真奇怪,心灯又为何选上了他?”
“一介凡人,”
心脏缓缓道,“再强亦是有限,何足惧之?”
文士恭敬答道:“吾主有所不知,塞外敕勒川部盟虽人数有限,却终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否则昔年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若能网罗述律空为用,想必会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是现下你该担忧之事,万灵阵又该如何解决?”
心脏嘶声道,“蛰伏多年,朕绝不愿因这么一场意外功亏一篑。
且算上周翌,驱魔师已诛你两名部下!”
文士说:“如今苻坚自毁长城,放逐了述律空,短期内长安再无威胁。
我们仍在暗处,陈星已跟随述律空,逃往塞外,想必暂时不会再回中原,这就派周甄前去,将他俩一并除去,便再无法影响吾主的复生。
当然,如今万法归寂,唯心灯尚能起到些微作用,哪怕置之不理,也掀不起多少风浪……吾主。”
文士将清河公主放在那硕大心脏正下方的祭坛上,请求道:“请赐此女重生,接下来,长安的万灵阵须得倚靠她了。”
心脏发出一阵冷笑,凝结出一点血,顺着膜壁缓慢淌下,一声轻响,滴在了清河公主尸身上,那尸体发出阵阵红光,怨气缭绕。
夏末秋初,项述所率领的十六胡余部离开长城,进入了万里草海,陈星亦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如此恢弘壮阔、万里无垠的大草原。
天高地远,群鸟翱翔,这巍巍神州的北面,与关中繁华大城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而沿途北上,则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拖家带口,加入了他们。
羌、氐两族在关陇生活日久,却得不到优待,各族征伐,战事旷日持久,一旦用兵便课以重税。
又经年大旱,民不聊生,只得放弃耕作的田地,随同大单于一路向北,改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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