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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贯忠长饮了一口酒,不住摇头叹道:“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杨林与石秀对视一眼,不由挠了挠头苦笑道:“我自问还算是个精明的,可和贯忠兄弟比起来可我却像是个目不识丁的浑人,就如石秀兄弟常说,贯忠兄弟念的每个字或许我还知道是何意,可凑到了一起便是猜破头,也不知道他在讲甚么。”
燕青听罢微微一笑,解释道:“杨林哥哥,贯忠引用的是诗经《小雅·巧言》的话,意思是贪官污吏,既没能力也无勇气,全靠卑劣的手段谋取权位,才让这世道如此的纲常失乱,是贯忠不甘于与那群人同流合污。”
杨林笑着对石秀道:“瞧瞧,我不过是好讲些江湖俗话来。
可到了贯忠兄弟和小乙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
许贯忠沉吟片刻后,他慢慢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几分曾经的潇洒淡然,向杨林说道:“杨林哥哥,那常言也曾说过,宁给君子提鞋,不与小人同财。
我在萧大哥门下活得痛快,干嘛要纠结甚么功名出身?”
杨林和石秀等听罢哈哈大笑,齐声道:“这句我们倒听得懂!
话早就该如此说。”
这时萧唐等人忽然听旁边一桌有人叹道:“真是寒窗二十载,翘首已蹉跎!
为求出身苦苦读书,时至今日却还一事无成,就算考得功名又能怎地?挂个虚职候补,还要拍那些鸟官的马屁,受尽腌臜气才能混着个小官小吏的差事,哼!
男儿大丈夫又何必屈居人下?还不如与兄弟终日吃酒痛快,快活过这一辈子!”
众人望去,见那人白衣书生打扮。
与那白衣书生喝酒的高大汉子一翘拇指,说道:“大哥,你是个有学问的人,难得对我这种粗人也讲江湖义气,以大哥的才智,再有我这几分力气帮衬着,又何尝不能闯出些名头来?又何必做劳什子小官小吏去受尽别人鸟气?”
萧唐一见倒是有趣,对许贯忠笑道:“看来那个书生倒也是个与功名无缘的。”
许贯忠本也因为科考的事烦心,一听这两人的话倒大合自己的心意,便拱手问道:“这位兄台也不甘平生所学尽为迎奉权贵?实不相瞒,小弟也是这般。”
“哦?”
那白衣书生转头望过来,见许贯忠一表人才,同席的似也都非泛泛之辈,便唱喏问道:“瞧这位小兄弟俊秀端正,不知又因何事愤懑?”
许贯忠回道:“近年虽考过春闱,之后所遇上那些烦心事,唉,不提也罢。”
哪知白衣书生一听,他脸不由得一红,忙转了话题说道:“小可王伦,江湖人称‘白衣秀士’。
呵呵,这是我知交‘摸着天’杜迁,在这喝酒胡乱发些牢骚,让各位见笑了。”
萧唐的脸忽然侉了下来。
白衣秀士王伦,这个梁山泊的第一代大头目,要本事没本事,要胸襟没胸襟,文不成武不就。
看来眼下他还没有上梁山落草为寇,水浒里因为自己本事不济想轰走林冲、晁盖,却反被林冲火并一刀喀嚓了,使得晁盖夺了他这水泊梁山寨主的位置。
许贯忠和他不做官的理由可绝不一样,凭许贯忠的才智知识,靠科举谋求个官位是十拿九稳的事,可眼下这孩子自带些愤-青属性,又和燕青这小伙伴玩得久了,十分留恋逍遥自在的日子。
而王伦则是个不第秀才,凭文采见解绝对考不过省试,就连玩个心眼,和水浒里那位智多星吴用都不知中间差了多少个量级。
不过这王伦的卖相确实不错,相貌清秀一袭白衣,论嘴皮子忽悠江湖上的大老粗绰绰有余,加上“摸着天”
杜迁这么个身形高大的跟班,也难怪好结交好汉的柴进会资助他,帮他做了梁山之主。
王伦又向许贯忠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许贯忠回道:“小弟许贯忠,这是我大哥萧唐。
远出行镖今日方才返回大名府,所以与众位哥哥在此庆贺一番。”
王伦听了大惊失色,和杜迁忙站起身来向萧唐作揖道:“难道是大名府萧任侠!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宽恕则个。”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撞见这萧唐......王伦心里暗暗想道,我是个不及第的秀才。
因受不得鸟气便与杜迁打算去投沧州柴进柴大官人,若能得柴大官人赍助些钱财,也好有本钱寻个好去处落草啸聚,倒也快活。
可柴大官人虽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在河1北两路论权势手段又哪及得上这个萧唐?若能巴结上他,哪还用愁没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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