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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又邀请我,我去不成了。”
“你向我保证,你不走,行吗?”
“我保证!”
当皮埃尔离开他的朋友走出大门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
是夜适逢是彼得堡六月的白夜。
皮埃尔坐上一辆马车,打算回家去。
但是他越走近家门,他就越发感觉到在这个夜晚不能入睡,这时候与其说是深夜,莫如说它更像黄昏或早晨。
空荡无人的街上可以望见很远的地方。
皮埃尔在途中回忆起来,今日晚上必定有一伙赌博的常客要在阿纳托利·库拉金家里聚会。
豪赌之后照例是纵酒作乐,收场的节目又是皮埃尔喜爱的一种娱乐。
“如果到库拉金家去走一趟该多好啊。”
他心中想道。
但是立刻又到他曾向安德烈公爵许下不去库拉金家串门的诺言。
但是,正如所谓优柔寡断者的遭遇那样,嗣后不久他又极欲再一次体验他所熟悉的腐化堕落的生活,他于是拿定主意,要到那里去了。
他蓦地想到,许下的诺言毫无意义,因为在他向安德烈公爵许下诺言之前,他曾向阿纳托利公爵许下到他家去串门的诺言。
他终于想到,所有这些诺言都是空洞的假设,并无明确的涵义,特别是当他到,他明天有可能死掉,也有可能发生特殊事故,因此,承诺与不承诺的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皮埃尔的脑海中常常出现这一类的论断,它消除了他的各种决定和意向。
他还是乘车到库拉金家中去了。
他乘马车到达了阿纳托利所住的近卫骑兵队营房旁一栋大楼房的门廊前面,他登上了灯火通明的台阶,上了楼梯,向那敞开的门户走进去。
接待室内荡然无人,乱七八糟地放着空瓶子、斗篷、套鞋,发散着一股酒味,远处的语声和喊声隐约可闻。
赌博和晚膳已经完毕了,但是客人们还没有各自回家。
皮埃尔脱下斗篷,步入第一个房间,那里只有残酒与剩饭,还有一名仆役;他内心以为没有被人,悄悄地喝完了几杯残酒。
第三个房间传出的喧器、哈哈大笑、熟悉的叫喊和狗熊的怒吼,清晰可闻。
大约有八个年轻人在那敞开的窗口挤来挤去。
有三个人正在玩耍一只小熊,一个人在地上拖着锁上铁链的小熊,用它来恐吓旁人。
“我押史蒂文斯一百卢布赌注!”
有个人喊道。
“当心,不要搀扶!”
另一人喊道。
“我押在多洛霍夫上啊!”
第三个人喊道,“库拉金,把手掰开来。”
“喂,把小熊‘朱沙’扔开吧,这里在打赌啊!”
“要一干而尽,不然,就输了。”
第四个人喊道。
“雅科夫,拿瓶酒来,雅科夫!”
主人喊道,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美男子,穿着一件袒露胸口的薄衬衣站在人群中间,“先生们,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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