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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是三月间,但关外春晚,大河依旧上下冰封,河面平滑如镜。
三贝勒立马河边,举马鞭对金寓北指示,大河过了这一片山脉,即又转而南流,由朝鲜东北流入大海,曲曲折折,也是建州和朝鲜的天然分界。
三贝勒回身,指令兵马安营宿歇。
金寓北、苏儿俱都下马歇息。
安宁犹自未醒,异儿也不知已在师兄背上睡了多久。
二人重伤未愈,这一日又出入敌阵,跋涉颠簸,想是疲累已极。
一众兵士下马即四散分开,不一刻,每人肩扛一棵又细又高的桦木回来。
苏儿注目旁观,看这些兵士如何搭建帐幕。
见兵士们每三人一伙,将各自手中桦木砍尽了枝条,每人擎一棵把顶端枝杈交叉抵在一起,试试抵得牢了,底端在雪地上呈三角分开,三根桦木鼎足而立,成了个尖尖的尖塔形状。
兵士们又再下面以帷幕围起来,上面却朝天留着个三角洞口并不覆盖严密。
见身旁两个帐篷,有兵士搬进了裘毯水灶,稍停里面竟生起了烟火,青烟挟着火星从帐幕上方的三角口里直冒上来。
阿尔萨兰站在一旁看两个帐篷已收拾停当,起身先到苏儿身前,躬身道:“金夫人,请进帐歇息。”
又对三贝勒、金寓北道:“五爷、壮士请进帐歇息。”
自己却离开帐幕二三十步,手扶刀柄,察探动静。
苏儿抱起安宁,进到一个帐幕内,见油松已“毕毕啵波”
燃得火光熊熊,水灶也已吊在了火上。
帐内雪上先铺了熊皮,又铺一层裘皮。
裘皮之上摆着银盘,银盘里放满了朝鲜打糕。
帐幕内温暖如春,且没一丝烟灰火气。
苏儿看看上方没有覆盖的三角洞孔,恍然大悟:真是大巧若拙。
这烟火气都从上方三角口跑了出去,这帐幕既是遮蔽风雪严寒的所在,又是一个低处宽大高处窄小的烟囱,上方的孔洞有烟火不停上升飘出,进不得一丝寒气风雪。
真妙!
苏儿把安宁放安稳了,又转身出去在丈夫背上解开练绡扶下异儿。
金寓北反身把异儿抱起,送进苏儿的帐幕,道:“苏儿,今夜就劳你看护了。”
伸手理理她鬓边发丝,脸色很是不忍。
苏儿一笑,道:“你好好去和大哥说话吧,她两个人都睡得这般沉,哪又要人看护了?有这许多兵马护卫,倒能睡个安生觉了。”
金寓北满眼柔情,拍拍苏儿臂膀,俯身出了帐幕。
金寓北和三贝勒进帐坐在裘毯上,添柴烧火。
过得半刻,兵士给送进熟肉热水,二人以短刀切肉,边吃边谈。
三贝勒无意间得能与义弟于军旅之中同帐而坐、促膝而语,真个是不胜喜悦。
这次相遇虽也是战后相逢,但二人心境已是踏实平静,安坐帐中,得能从容叙话。
三贝勒将他这建州女真的渊源轶事给金寓北说了个遍。
从始祖布库里雍顺,带领族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遍寻生息之地。
到父汗努尔哈赤奋发图强、招贤纳士,二十多年征战开拓。
诸般种种,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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