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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阵欢喜,嗷嗷欢呼着,总算离开哑海了。
夷波的速度是鲛人里面顶块的,因为胆小,逃生技能满满,别人日行千里,她要是鼓足劲儿,可以游出别人的三倍。
阿螺趴在她背上高兴不已,“这样看来我们三天就能到即翼泽了,你游得真快,比天上的鸟还要快。”
夷波腼腆笑了笑,比鸟必定是比不过的,但水里是鲛人的天下,只要垂肩收腹减小阻力,以她们的体形,大部分鱼类会自动避让开,前方没有障碍,游起来自然很快。
南海这条水路她走过好几回,但云梦泽和即翼泽在两个方向,过了临川水廊要分道。
她摇摇尾巴游进内河,起先还算顺利,越往深处越是曲折难行。
内河和南海不一样,水底有盘根错节的老树,水草奇多。
游了一程浮上水面看,一看之下讶然,不知此刻身在何处,附近没有住家,也没有渡口,只有铺天盖地的芦苇荡。
东陆已经入秋了,焦黄的芦海绵延百里,河流在前方迂回伸展。
忽然一阵风吹过,芦花漫天飞舞,让她想起去年元宵节在云梦泽遇上的大雪,心里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阿螺问:“你冷吗?”
人间有四季,春暖、夏热、秋凉、冬寒。
她们不属于这里,况且又是常年在水下,感觉不到冷暖。
夷波摇了摇头,“你呢?”
阿螺说:“我也不冷。
我是螺,身上没有血,要是哪天感觉到冷,大概就是要死了。”
夷波翻了个白眼,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扬,日光下的眸子里有万点金芒。
因为长得太美,有时候气恼也像撒娇,并不起任何震慑作用。
阿螺咧嘴一笑,“走吧,这下游不快了,不用你背我,咱们慢慢赶路,正好和这里的水族打探打探,有没有听说过有龙出没。”
一样非人的物种不能长期变化,总有不经意间现原形的时候,只要龙君来过,别说出入有风雷,单单那气势和样貌,也足以给那些虾兵蟹将留下深刻印象了。
慢慢游,且游且探,终于遇上一尾鲤鱼,鲤鱼哈地一笑:“龙啊,你们真问着了。
我跟你们说,我是孟津来的,和龙是近亲。
听说过鲤鱼跳龙门没有?你们海鲜见识浅,肯定不懂,话说伊河尽头有座龙门山,只要跃过那山,鲤鱼就能化龙。
告诉你们吧,我奶奶的二表哥的舅舅的干儿子五年前飞升了。
那厮我见过,身条瘦小,肚子里没有二两油……”
阿螺扶住额头说走吧,“原来是个话痨。”
再往前,远远看到一只忧郁的河蚌停在一截枯树根上遥望远方,阿螺入乡随俗,客客气气问了声好,询问最近有没有龙来过,谁知那河蚌见了夷波啊啊尖叫,“这是何方妖怪,恁地吓人!”
夷波惊恐不已,躲在阿螺身后不敢出头,阿螺忙好言同河蚌解释,“她是鲛人,生性胆小,你别吓着她。”
河蚌终于冷静下来,对人有些爱理不理,哼哼唧唧唱着:“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这衷怀那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阿螺和夷波面面相觑,河族真是人才济济,连蚌都这么诗情画意。
可惜问不出头绪,正打算离开,那蚌慢吞吞道:“河里怎么会有龙,再不济也得往江湖去寻。
要是实在着急,找河伯吧,说不定他知道。”
找河伯可不敢,一处有一处的规矩,她们没有公文,从海里窜到内河已经算偷渡了,再去见河伯,简直自投罗网。
这个河蚌不靠谱,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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