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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挣扎声在金陵巷里弱的几乎听不到,布条被撕破的声音惊动了路过的飞鸟,旁边住着的居民迅速关上窗户。
里屋孩子疑惑的问话声传的很远:“妈妈,为什么不给我出去?”
“别多管闲事,回去!
去去去,写作业去。”
冬绥拎着包子豆浆的手一顿,转动轮椅,朝巷子里滑去,快要飞起来了。
巷子里,几个流氓痞子守在转口,吹口哨的,抽烟的,聊天的,都停在外边,不管里面女生的死活。
人心冷漠。
冬绥的轮椅越转越快,直直朝转口撞去,几个还在抽烟的流氓反应过来,烟也不顾了,随手丢在地上,手快的拦住冬绥,流里流气的浑话张口就来:“哟~还是个瘸子,来这给爷爷送人头的?”
“仔细瞧瞧,这瘸子长得还不错,可以……”
一个黄毛盯着冬绥。
冬绥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手上滚烫的豆浆往流氓泼去,挡在冬绥身前的流氓发出一声惨叫,冬绥眼疾手快的往巷子深处溜去,挣扎的磨地声越来越大,冬绥也加紧了动作。
“赶紧把她带走,别扰了老大的兴致。”
领头模样的人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小跑起来。
越往深处走,越是昏暗,明明已经大清早,这里却像是照不到太阳。
只能听见微弱的挣扎声却听不见哭音,一个猥琐的男声在小巷里回荡:“臭婊子,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晚上都去酒吧卖!
现在给哥装什么玉女呢?”
我没有。
真的没有。
花开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人信我。
奶奶又骗人了。
不堪入耳的话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少女的心灵,裴知意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不断挣扎的手缓缓垂落。
这个世界真的好黑啊。
为什么……
都没有人肯救我?
白鸽落在垃圾堆旁,啄着受潮发霉的谷子,流浪的野猫发出凄厉的惨叫。
裴知意微弱的挣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男人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绝望淹没到裴知意的嗓子眼,命运紧紧掐着她的咽喉,几乎要溺毙在这里。
今个是正月初一,家家户户的鞭炮声阻挡住一墙之隔的小巷。
无人问津。
更无人在意。
挣扎的手趋向于平静。
认命吧。
我不想认命……
几个巴掌强硬的往裴知意脸上扇,青青紫紫的淤痕布满裴知意的脸颊,鼻梁高高肿起,鲜血流进眼睛。
男人忍不住了。
“嘎吱。”
轮椅压过野草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格外空旷,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别烦老子。”
没有人应答,一重阴影落下,狠狠的把男人碾在地上,来回反复。
裴知意紧紧挨着破漏的老墙,仿佛在汲取最后的一丝勇气。
面对人心叵测,她没哭,面对人渣,她没哭,面对一面墙,裴知意终于落下泪来。
泣不成声。
冬绥眼底的冷意半掩,轮椅在男人的身上死命的压,裴知意抓住机会就爬到了一旁,泥土和鲜血混合凝固在脸上,裴知意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区区一个瘸子,就敢来爷的地盘放肆?”
被轮椅压在地上的男人不断叫嚣。
几个流氓痞子早就追到了现场,抓着刀就往冬绥的方向冲,轮椅倒成了冬绥的累赘。
刀……垫子。
迷糊的念头闪过冬绥的脑海,下意识的从轮椅下翻出了一把军刀,虽说轮椅有些不习惯,但依旧没有影响到冬绥的动作。
轮椅和刀的交锋,束缚交缠,落入无边空色。
“呜!
呜呜……”
警笛声由远而近,本就不宽敞的小巷变得有些拥堵,刺目而炫眼的光照进黑暗的巷子口,冬绥的影子逆着光,护在裴知意身前。
满地的脏污藏不住光,鸡零狗碎的破事也挡不住少女眼底的星海,一只白皙的手把远比她瘦弱的女孩紧紧握住。
“别怕。”
她说。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以后都不会有。
裴知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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