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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她眨了一下眼,直到朦胧的视野变得清晰,她记起自己以后再也不哭的誓言,“……去吃饭吧,或者,你想我现在就走。”
丁诚烦躁地去扯那围巾,可手仿佛冻僵一样,两下也没扯开。
他看也没看丁诗唯一眼,就这样转身大步走了。
片刻,他扬起手臂。
围巾飘过来,丁诗唯下意识伸手,那围巾被风卷跑,只轻轻巧巧擦过她的手指,像一片燃烧的枫叶。
剧团办尾牙会,在老字号的酒店,红毯绿植,金桔树上挂红包,有种新年将至的喜庆。
投影里轮次播放宣传片,其中有一支是梁芙单人秀,这年巡演演出和花絮剪作的纪录片。
整个流程也是给足了梁芙排面,汇报演讲、明年俄罗斯交流项目的启动仪式……台柱地位昭然不可撼动。
梁芙穿黑色露肩礼服,锁骨上一串钻石项链,和耳环同一系列,问章评玉借来的,正好衬今天这花团锦簇的场面。
流程走完,梁芙已饥肠辘辘,找到自己那桌,坐下先抢周昙碗里的食物垫肚子。
周昙笑说:“你这大明星当得可真累。”
梁芙吃得不顾形象,食物咽下去才开口说:“知道我讨厌形式主义,杨老师还给我安排这么多。”
被点名的杨老师绷着脸,“不高兴你辞职,还怕没人想顶你的工作?”
梁芙当即道歉:“我错了梁老师。”
没什么诚意,只有恃宠而骄的精怪。
杨老师对她这态度也是见怪不怪了,知道她玩笑归玩笑,正式场合一贯拎得清,“明年去国外学习可别还像现在这样不着调。”
他们这一桌,谭琳也在其列,就坐在梁芙的左手边。
谭琳今年同样进步巨大,经典剧目大多都在练了,指派给她的演出任务也都圆满完成。
听梁芙夸一句,谭琳很矜持地笑了笑,她穿一件橄榄绿的礼服,脸上婴儿肥褪去,也渐有一种女性的妩媚了。
整年历练让她没了入团时的青涩稚气,人在这复杂的、星光耀眼又落差极大的环境里,染上一些老演员固有的喜怒不形于色。
从她方才这不进眼底的笑里,梁芙看不见那时那个在洗手间里倔强不甘的谭琳。
是好事吗?梁芙不知道。
可能她才是异类,仗着有所倚仗总比其他人更洒脱些。
或许内敛城府才是生存之道,能让他们离成功更近。
起码,她有些莫名惆怅地想着,用不着几年,在洗手间哭的人就不会是谭琳,而是某个新鲜面孔了。
酒过三巡,梁芙拉着周昙去上洗手间。
这似乎是个八卦多发地,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高声讨论梁芙今晚的光彩夺目,语气羡慕,不乏嫉妒。
梁芙和周昙司空见惯,进门脚步特意重了些,那里面声音立止。
等隔间门打开,冲梁芙和周昙露个礼貌的笑,还是同事间客气的模样。
周昙用完厕所,按着台面对镜补妆,也难以免俗地成了八卦客,说起一桩关于谭琳的传闻,“阿芙,你觉不觉得谭琳变了?”
“有吧?我不太清楚,在崇城待的时间少。”
周昙凑近,声音压低,“你知道我们这行,接触那些有赚头的男人机会很多……奢靡之地滚一圈,气质都变了。”
“是好事啊,起码对舞台表现力有利,我不是被杨老师骂了几年空有技术的木头吗?”
“她还太年轻了。
分不清利益和陷阱,囫囵吞下去,总有吃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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