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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树敌
经她一说,孟珠猛地想起自己究竟为何会觉得这首诗很熟悉——这是孟珍前世在赛诗时夺魁的那首诗。
若只是孟珍为了在宴会上出风头而事先写好,倒也并不如何出奇。
晋京的贵女们玩乐的法子无非那几样,没到聚会时都要轮番来上一遍,猜到今天会作诗再正常不过。
而且丹阳长公主府上这片梅林亦十分出名,押题猜中作咏梅诗其实也算不得有什么运气。
奇就奇在,孟珍一直待在郊外的庵堂里,她写好的诗作怎么会出现在城里,在另一个人的荷包里呢?
此时回想起来,那荷包黛青色无花纹,明显是男用的款式,且主人应当是个不大讲究穿戴打扮的男子。
那么这人的身份就不会高。
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别说勋贵家中,就是品阶较低的官宦人家,在穿衣打扮上都绝不会马虎将就,哪怕是事事粗糙的低阶武官,也会有妻眷仆妇帮忙打理。
孟珠越想越觉得不对。
孟珍这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从前世到今生一心都想当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与旁的不相干的男子私相授受,就算私相授受也不会选则没有身份地位的人。
她一直怔怔地想心事,不曾出声,蒋沁便以为自己记错了,歪着头又将那诗读过一遍,肯定道:“没错!
就是前天捡到的那首诗。”
“今日作的诗,你前日怎么会捡到?”
一个尚带稚气,娇娇软软的声音问。
孟珠和蒋沁同时回头,见到夏侯蕙站在她两人身后,正一脸兴味炅然地盯着蒋沁看。
“难不成像书中所讲的那般,你遇到灵幻之事,可以穿梭过去未来?”
夏侯蕙刚满十二岁,还没发育抽条儿,个子小小的,比孟珠她们矮了将近一个头。
蒋沁好笑地伸手揉揉她头顶,说:“没有那么有趣,只是那日在陶然居用饭时捡到一个荷包,荷包里就放着这首诗。”
夏侯蕙不信:“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蒋沁反问。
那首诗实在写得精妙,她很喜欢,便一直带在身上,希望借此沾染些灵气,也好让自己的功课略略进步些。
这时正好从随身荷包中取了出来,展示给夏侯蕙看。
夏侯蕙捧着那张褶皱的宣纸,一句一句墙上张贴的诗作比对,果然一字不差。
非要找差别的话,也就是字迹不同而已。
墙上现成所成的那首诗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手迹,而蒋沁掏出来的那张宣纸上字迹朴拙豪迈,明显是男子书写。
夏侯蕙年纪虽小,到底也是皇家女儿,自幼请了傅母悉心教导诗书礼仪,习字颇有心得,扫一眼已看得分明。
只是实在叫人觉得难以相信,她讷讷地问:“这怎么会?难不成是有人请枪手,作弊?”
可惜,蒋沁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孟珠咬着唇瓣,一直沉默不语。
这个猜测倒是说得通。
如果孟珍找去买诗作,当时携带这首诗的人,不是孟珍亲娘陪嫁的仆役,便是落魄却有才华的书生,符合那荷包主人身份低微的情况。
要不要揭穿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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