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很自然的提及了几句话:‘圣人修身,修德,修命,家法,宗法,社稷法,尔修几分?’
笔锋一转,又道:‘吾一身克谨,不曾逾矩,愧读圣人书,而后千古,厚颜无对,苟延残年,望请勿言师徒之过往,羞愧难对’。
这封信,简单来说,就是直指沈珣背弃圣人教诲,破坏圣德祖法,最后——断绝师徒关系。
沈珣脸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犹自怔怔的看着这封信。
天地君亲师,师徒大义岂能轻断?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面对天下人?
幕僚已经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也能理解沈珣现在的心情,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沈珣苦涩一脸,眼神复杂的抬起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幕僚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恩师这样一封‘恩断义绝’,‘逐出师门’的信要是公开,沈珣会被吐沫星子淹死,即便他厚着脸皮不肯走,朝廷也不可能留的。
但是另一方面,沈珣的资历非常厚,在礼部多年,按理说入阁是指日可待,如果这个时候走了,不止朝廷会失望,皇上那边也会挂上‘临阵脱逃’的印象,再想复启就难了。
幕僚不说话,沈珣何尝不知,摇了摇头,道:“不用多说,我给老师写一封信,五天内做好收尾吧,我待会儿去内阁见孙阁老。”
幕僚一惊,道:“大人,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
难道,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吗?
沈珣拿起笔,面无表情的道:“我若不早点走,怕是给朝廷麻烦更大,去准备吧。”
幕僚相当于沈珣的私人秘书,挂职在内阁的幕僚司,沈珣一走,幕僚就要坐冷板凳了。
这个幕僚没有说话,深深吐了口气,抬手道:“是。”
不多久,沈珣就到了内阁,但孙传庭不在,他只能转道来见周应秋。
周应秋看着沈珣的辞呈,久久不说话。
杨锦初只是一个侍郎,影响还算可控,要是这个老资历的尚书,‘帝党’要员之一的沈珣也辞官,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地震,也必将动摇孙传庭这个‘首辅’的威信。
孙传庭要是被动摇,那对大明磨刀霍霍的‘新政’肯定会是巨大的冲击,后果不可想象。
周应秋看着对坐的沈珣,给他倒了杯茶,轻叹一声,道:“幼玉,你我共事,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吧?”
幼玉是沈珣的字,沈珣听到‘三十年’,这才恍然的抬起头看向周应秋,已然是白发苍苍,将近古稀之人。
沈珣有些恍惚,倾身道:“下官是万历三十二年的进士,算算,也已经三十多年了。”
周应秋抱着茶杯,心事重重,道:“听说,你近来身体不太好?”
六十多的老人,身体有几个是好的?沈珣知道周应秋要说什么,直言道:“阁老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下官多留一日,对朝廷来说就多一日的危险,下官早去,内阁也早轻松些。”
周应秋知道沈珣说的对,但事情不可能会向他们预计的这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