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长远不说。为人处世,相当的……刻板。不好色,不好酒,不贪财,不爱古董字画,没有什么不良爱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
这是一个相当乏味的人,似乎除了政务,就没有什么值得他上心的。
琴棋书画,虽然用过功,但着实一般,文章,只怕连秀才都中不了。
但这样一个人,极其适合做皇帝,清心寡欲,克己复礼,从容大度,勤俭爱民,还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吗?
看着重新端上来的菜,一群大人们配合的拿起筷子,脸上露出笑容来。
朱栩吃着菜,语气轻松写意,道“见各国使臣,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听听,听听另一种文化,对我们而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合适不过。”
孙传庭吃着菜,没有放下筷子,道“臣之前见过那个荷兰的使者了,他们在谋求独立,希望我大明帮助,至少,在西班牙的态度,希望保持中立。”
朱栩点点头,不意外,道:“他们买了多少东西?”
孙传庭道:“他们下的单子很多,意向更多,似乎还想看看效果。不过,臣已以内阁的名义,三年内,向他们采购一千万石的粮食,随时还会增加。他们购买了五十艘中舰,定制了两百门小炮,用来武装商船……”
朱栩盛汤,道:“恩,我大明贸易潜力巨大,好好挖掘,内阁看好皇家贸易商行,外事局等,要统筹规划,全心,庸吏去做。”
孙传庭应声,没有说话。
孙承宗给朱栩倒了杯酒,道“皇上,帅府正在加紧准备,战事随时都会开始,杨嗣昌那边的要求比较多,其他还好说,但是他想要辖制多尔衮。”
朱栩不意外,道:“按照规制,多尔衮归他调遣,这个没错,分错,让杨嗣昌拿捏,不要拘束太多。杨嗣昌也是久经战阵,要信任前线将领。当然了,大框架不能逾越,该有的控制力,不能丢。”
孙承宗道:“是,臣明白。”
气氛缓和,众人筷子动的比较密集了,汪乔年开口道:“皇上,大理寺希望获得一个权力,就是能够暂时停职一些,方便审理,否则地方难服,横生枝节比较多。”
朱栩喝着汤,道:“这个你们不合适,让刑部来,刑部在督政院或者内阁的同意下,对一些特定品级官员,可以停职调查,以让他们干预有司。”
汪乔年道:“臣遵旨。”
其他阁臣,六部尚书相继说话,都是平时藏着的话语,借着这个气氛,慢慢都说了出来。
朱栩挨个给他落话,让他们的心头大石落地。
这顿饭,吃了很久,君臣和睦,相处融洽。
不少人哈着酒气,理智清醒的在曹化淳的亲自陪送下,送出了宫。
朱栩心情欢畅,这些大人们也暗自振奋,各自回府,自是另一番不提。
朱栩晚宿在凤藻宫,李解语已经知道朱栩的安排,一边给他脱外套,一边道:“皇上,这样的安排,将来会不会不好收场?”
孙传庭做朱慈烨的老师,这个是对孙传庭的肯定,反向也是对朱慈烨的某种确定。
这种确定,对朝野来说都不是好事情,对中宫有嫡子,庶出的皇长子同样不是好事情。
朱栩松了松筋骨,道:“不是给烨儿,是给煓儿的,烨儿几个,就当做是旁听吧。”
李解语这才松口气,笑着道:“四殿下已经亏三岁,确实可以开蒙。”
朱栩坐到床上,开始泡脚,道:“新建伯朕观察了他几年,倒是可用,政院副院长,朕给他留个位置,下半年让他去。几个皇子的老师,还得从政院挑选。”
只要儿子没事,李解语这些不管,坐在他边上,道:“这几日进宫的人不少,连我这都来了几波人,都是想去参与征讨倭国的,臣妾已经拦下了,听说海姐姐那边有些为难。”
朱栩泡着脚,对李解语话心知肚明。虽然蒙古方面这才带队的是科尔沁大汗巴达礼,但军队是驻蒙大臣掌握的蒙古联军,不属于科尔沁,巴达礼命人来见海兰珠,怕是想让科尔沁参与,捞取军功与好处。
朱栩瞥了她一眼,笑着道“李家,戚家那边,你就直接拒绝了?”
李解语身后,也就这两家了。但这两家,一个是归正之家,地位尴尬,向来不敢冒头。戚家早已没落,虽然努力奋起,但可堪大用的人才没有,进展乏力。
李解语抿了抿嘴,道:“臣妾不懂这些,不敢答应。”
朱栩笑着搂过她,道:“嗯,你的分寸朕是知道的。你在李家,戚家那边故意不好过,这样,让戚家送一个小孩进来,陪几个小家伙读书吧。”
李解语双眼一亮,拘礼道:“臣妾谢皇上。”
朱栩笑了笑,又道:“早点休息吧,夏收就快了,明天陪皇后去行桑礼。”
“是。”李解语开心的道。
孙传庭秉持朱栩的意志,对‘新政’进行横向的推进,打破了以往的平衡,一个个大动作接连祭出去,引起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地方上的群魔乱舞,再次出现。
山东泰州府,有人一把火,烧了数百亩即将收割的农田,浓烟滚滚,弥漫天际,仿佛京城都能看到。
这件事,朝廷震怒,地方则将则人归咎于内阁,认为内阁太过急迫,逼迫地方‘丧尽天良,焚烧田野’。
有一日,泰山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将泰山一座石碑给劈碎,乱石滚滚,砸没了半个小村庄。
这是‘天谴’,还发生在泰山,自然引出了无数流言蜚语。
现在的流言不冲着朱栩了,反而集中火力奔向孙传庭。
一时间,谣言四起,乱世纷纷,京城更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泰山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是封禅之地,在天子与上天的沟通之所在。
偏偏遭遇雷劈,稍有引诱,不知道多少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唱,令普通百姓都异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