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又沉了一沉。
待转过头后,县老爷才看见坐在右手方书桌前的陶然。
陶家从前与县令可以说是相辅相成,陶然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县令今日会来这么一手。
陶然受着老夫人和父亲的影响,耳濡目染下,陶然从前一直以来都对那县老爷都以礼相待。可今日那县老爷派来的人,大有一种要撕破脸皮的模样。陶然自然明白,若是没有上头的人授意,那底下的人自然是万万也没有这个胆子会这么做的。
陶然既然想明白了这些道理,也就更加不再有什么好脸色了对着这县令了。
县老爷撩开珠帘径直进去了,他站在书桌面前,静静的看着陶然这神色,那颗心不由得又沉了沉。
县老爷也从来是没受过陶然这般冷遇的,更何况自己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陶然的书桌前,一时之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更是因为没有受过这般冷遇,所以县令在这儿,看着陶然这模样,面子上更是难免有些挂不住了。
要让这位县老爷撕破脸皮后又拉下脸面来求陶然,心中也很是不愿的。
可县老爷静静地想起那贺运使临走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县老爷想起了他那放在县衙门的乌纱帽,再想了想陶然身后的人……
县令虽心中百般不愿,可也无可奈何的,在面上堆满了笑容,竟有些像是哈着腰,对陶然说道:
“陶公子,有些时日未见了,不知近来可好?”
陶然此时正心无旁骛的手中执了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也不理会县令。
县令看陶然这般聚精会神的写着东西,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往前微微前倾,仔细的去看那纸,想要认一认陶然写的字。可无奈陶然的书桌太宽,县老爷又不愿意失态,所以也没看清陶然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好不好,县老爷不是最清楚不过吗?”陶然的字写好了,头也不抬的将毛笔又挂回笔架上,一边收拾着一边对县令说道。
县老爷见陶然如此说话,竟有了几分发难的意味,自是有些讪讪的。站立不安的县令,忍不住用手去擦了擦额间那若有若无的汗珠,擦了后才发现额间没有汗水。
县令一时之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十分尴尬的杵在哪儿站着,张了张嘴后,许是因为不知道说设么好,就又把嘴巴闭上了。
“老爷看这首诗如何?”不一会儿,陶然主动开口,对县令说道,打破了书房里这僵局。
陶然说完后将手里的宣纸拿起,也并没有恭敬的神态,单手的将纸递给站在面前的县老爷。
县老爷听得陶然同他说话了,眉开眼笑的,立马奉了双手将纸拿过,看了看。
当县老爷看清陶然那纸上写的什么后,那好不容易堆出的笑容也都在一时之间凝固在了脸上。只见县老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这首诗自然不是什么好诗,所以县令才会有此反应。
陶然写在纸上的,是故意而为之,为了讽刺县令今日的所作所为罢了,纸上写的是那东汉末年曹操之子曹植所作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
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县老爷拿着这张纸在手里,一时之间扔了也不是,交还给陶然也不是,这纸拿在手上,像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在手里。
陶然这番自然是故意而为之的,他就是要让这县老爷好生知晓知晓,陶家对他此番的所作所为是何态度。
“好诗,自然是好诗。”虽然县老爷也明白了陶然这番所作所为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