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想工作,明天有时间再沮丧吧’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不要让那点糟糕的心情给你带来更多糟糕的未来。或许你可以一直把那份糟糕拖到你进坟墓的那一天……”
鼠仙人终于放下酒瓶。
瞪着溜圆的小眼睛,嘴角的胡须翘了几下,显出几分不满:“人们常说,死后难得清静……你是想让我死后也不得安生吗?”
“我们跟死神关系很好。”流浪巫师冲它眨了眨眼睛。
“狗屎。”鼠仙人咬着酒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酒,嘟囔道:“某个老家伙还说自己跟命运女神有一腿呢……也没见命运垂青于他啊!”
如果那也不算垂青,流浪巫师无声的蠕动着嘴唇,很想反驳,但最终没有张口。
没必要跟一个醉鬼争辩。
鼠仙人却来了谈兴,挥舞着短小的胳膊,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
“知道吗?命运跟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像我,出生,进入第一大学读书,结婚,有了孩子,留校,做实验……生活好像一头狂奔的犀牛,目标明确,前途清晰。”
“猛然间,这头犀牛歪了歪脖子,朝旁边看了一眼。”
“整个世界就变得截然不同了……我变成了一只老鼠,没了孩子,没了老婆,只有一群刚刚创造的老鼠眷族……虽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实验。但你知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你有没有尝试过在每天经过的路上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那种全新的视角……”
然后它的酒瓶空了。
谈兴戛然而止。
“要不要换个其他口味的酒?”流浪巫师看见鼠仙人掂着酒瓶的模样,有些心疼自己的琥珀光,主动询问道:“想喝什么酒,我可以帮你去找找。”
“我想喝回到过去的酒。”
“魔法可以帮你回到过去,酒不行。”流浪巫师摇摇头,从身后的酒厨里拽出一支精装的海妖朗姆,塞进鼠仙人手中:“酒只能缓解你短暂的痛苦。你喝下第一口,酒会帮你,让你喝下第二口,第三口……然后慢慢的,你被酒神构筑的幻境所吞噬……祂让你看到的过去,并不比一枕黄粱更香。”
鼠仙人咬掉海妖朗姆的瓶塞,灌了几口。
“这是神的眼泪!这是恶魔之血!”它喊了一声,仿佛每一口都在帮它超越现实精神的桎梏:“这是解药!比任何蛇油(snake oil)都万能的解药!痛苦是一座肮脏的监狱,而这个……”
它举起手中的酒瓶,淡蓝色的酒液洒了一些出来:
“而这个!是一把粉刷!能把那肮脏的监狱,粉刷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就像最初时那样。”
“但那不是真的。”流浪巫师轻声说道:“监狱终究还是监狱。”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鼠仙人嘴角淌下淡蓝色的酒液,神情却比几分钟前更平静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座监狱。”
流浪巫师看着它,喉结不自然的动了一下。
“虽然我才是这家酒吧的主人。”他干笑一声:“但必须承认,某种意义上,你比我更适合开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