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若他刚才那句话是大棒,那现在这句话可就是陨石坠落了,徐子明浑身上下像是被冻住了,只一双眼睛还会动,现在,他的眼神落在程牧游脸上,躲躲闪闪,阴晴不定,心里似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程牧游缓缓抬起头,与徐子明对视一眼,旋即又看向右耳,脸上的神色极为轻松,“哪里会是箭伤,他那是做农活时被镰刀所伤,右耳,也有你看走眼的时候。”
右耳刚要反驳,却突然住了口,他想起临行前晏娘嘱托的话:凡事看破不说破,看透不点透,世间之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于是咧嘴一笑,“是我看错了,不过徐大哥,宋辽双方确实在这里打过一场恶仗,听说那场战事异常激烈,辽军甚至还召唤出了两头凶兽,差点破了宋军最后一道防线。”
徐子明大惊过后,心里正在庆幸,现在听到右耳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将说与程牧游他们的话又向右耳复述了一遍,末了,他摇头喟叹道,“也不知道那位青衣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以一敌二,顷刻间要了那两头凶兽的性命,现在若是他还在这里,恐怕我们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他真的这般厉害?”右耳嘴上这么问,脸颊却浮上一层得意之色,似是想听徐子明再多夸那人几句。
徐子明如了他的愿:“我虽未亲眼看见,但是听人讲,他摇着蒲扇走进乱石堆中,淡定自若,如闲庭信步,那样的气度、那样的胆识,可不是如天神下凡一般。”
右耳满意的点点头,眼睛眯起,“是了,看来她这次倒是没有说大话唬我。”
徐子明一愣,“小兄弟,你在说什么?”
右耳刚要掩饰过去,却看见辽阳县衙的偏门被从里面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左右看了几下,移步向西北方走去。
几人压低身子,彼此对望了一眼,猫着腰跑出破房,悄悄的跟在那个人影后面,尾随着她一路向前。
从县衙里出来的正是那曲正坤的二太太巧芸,只不过这次,她没像以往那样乘轿出门,身边甚至连丫鬟都没带,而且这一路,她都走的极为小心,走上几步,便回头看看,仿佛生怕有人跟着自己。
程牧游几人不敢跟的太近,一路上东躲西藏,有几次,还差点把人跟丢了,好在太阳已经渐渐西落,天光越来越暗,巧芸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不再时时回头观望,所以一路走来虽然惊险万状,却仍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走在前方。
只不过,她走的未免也太远了些。
程牧游看着巧芸出了城门,朝西边走去,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暮色中,大山的黑影像一只巨大的怪物,潜伏在暗处,似是准备随时发起进攻一般。可是巧芸却毫不畏惧,兀自朝着那座黑黢黢的大山快步走去,脚步坚定,不知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