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预备军团改编成二十个独立旅,每部兵力控制在五千左右,作为镇戍军布署到各地,配合地方州府维护治安和剿灭元军残部的任务,让留守的禁军迅速归建。
过去讨厌繁琐礼仪的赵昺这次如此排场的出行,当然不只是为了宣示主权,恢复对中原的统治,而是另有深意……
巩义宋皇陵,地处郑州、洛阳之间的巩义市,距离宋都开封二百余里,距离洛阳城倒是仅百多公里。南有嵩山,北有黄河;按照自然环境和皇帝的埋葬顺序,分为四个陵区。陵墓群涵盖了北宋除徽钦二宗之外的其余七帝,加上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的陵墓,统称“七帝八陵”。
陵区周边就已经戒严,所有无关人等不得靠近陵区二十里以内,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封闭区域。在数万大军的护持下行驾浩浩荡荡的到了巩义后,赵昺祭陵的首站是巩义西南陵区,这里有宣祖赵弘殷的永安陵,太祖赵匡胤的永昌陵,太宗赵光义的永熙陵,祔葬九座后妃陵及陪葬子孙墓。
在女真夺取中原,宋王朝退居江南之后的二百年中,诸陵先是遭到女真人的盗掘,此后又被蒙元洗劫,加之盗匪、流民的破坏,以及风雨的侵蚀,早已经面目全非。不仅陵墓本身的上宫和下宫毁损严重,附属的阙台、乳台,围绕陵园建造的寺院、庙宇和行宫皆已坍塌。
在收复开封和洛阳后,赵昺诏令礼部、工部主持,征招工匠和夫役,又将俘获的数万蒙元军兵和抓获的盗匪等罪犯发配于此修复皇陵。但时间太紧,仓促之间也只能粗略修复陵区的围墙,将通往宝顶的神道铲平,石像生归位。
与其它陵区相比,此处是大宋肇基三祖的陵寝,也是皇帝此次祭祀的重点,可也只修复了主要建筑,细节尚未晚膳。赵昺至此,尚能看到陵区中遗留着耕种的痕迹,地表尚存收割后的麦茬。围墙也只是夯筑起来的一道窄窄的土墙,木制建筑上的油漆还没有干,散发着浓重的味道。
但在赵昺看来,这里虽不比汉唐时期帝陵的雄伟,可与江南的绍兴皇陵狭促逼厌,无陵台无石雕像相比,占地已是十分广阔,诸帝陵园建制统一,平面布局相同,皆坐北朝南,除了方正的上宫宫城和下宫之外,还设有阙楼、乳台和雕像,尽管荒凉却更显宏伟悲壮。
尽管赵昺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缺少悲天悯地的感性细胞。可此情此景还是让他看到了大宋帝国悲情的一面,她生逢野蛮的游牧政权,文治天下的大宋皇帝更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
女真人铁蹄踏平中原,高宗于杭州复国后不久,野蛮人便已长驱直入,闯进巩义宋陵,开坟掘墓,将随葬宝物掠夺一空。而后蒙古人又突破长江闯入江南,偏安一隅百余年的南宋再次沦陷,绍兴帝陵再造洗劫,自己也不得不逃出临安,随着行朝四处飘零,流落在海外孤岛十余载。
国人往往把在世的人住的房子叫“阳宅”,而把逝去者的墓室叫做“阴宅”。祖坟也属于阴宅,是关系到子孙后代贫富贵贱、人丁兴旺的头等大事。即便开化的现代社会,选择墓地的时候也会请人看看,而若是祖坟被挖,那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何况在中国古代对祖坟便格外重视,“挖人祖坟”是诛九族的重罪。而古代的帝王更为重视祖坟,称之“祖庙”,往往于风水最盛的所谓“龙脉”处修建皇家陵园,设有专门的卫戍部队看守,并认为国运气数全赖祖先佑护,一旦祖陵有损将危及社稷。
而赵昺到了这个世界,先是埋葬了皇兄,国破家亡之际也只能秘葬,连个坟头都不敢留。之后又以护陵之名发起收复江南之战,孤军渡海深入江南腹地的绍兴陵区,杀人数万才让历代祖宗的坟头尽数被人挖了。而后又大举修缮,直到几年前才将葬于海外的皇兄迁回厚葬。
现下经历两次北伐才收复了大宋设立的‘四京’,打到了祖宗们的坟头前,可看着残破的陵区,一个个孤零零耸立百余年的封土堆,遍布的孤坟野冢,不禁享受不到后代的祭祀,还要承受着莫大的屈辱。
赵昺想想自己历经百战,多少次死里逃生,终于到了祖庙之前,也不禁悲从中来。他虽然没有涕泣横流,却也是落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