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伤口上是非常痛的,但他看到受伤弟兄咬牙忍着,不吭声,生怕惊着夫人。
“我知道很痛,痛就喊出声来。”何涴婧在擦洗一名兵勇手上长长刀伤时,柔声说道。
兵勇咬牙挤出两个字。
“夫人!”看到马夏接过擦拭后的布一个手滑,落在何涴婧的头上,兵勇惊叫一声。
“不碍事。”何涴婧用手袖擦了擦滑落脸庞的血水,示意包扎,起身朝下一人走去。
一通忙下来,何涴婧也累得够呛,四十多受伤兵丁看着她走到门口,准备离开,不约而同喊了声:“夫人!”
何涴婧回身,看到兵丁眼中闪动着感激的目光,露出笑容:“都好生养着,我等着和你们一起去肥城!”
虽说她此刻身上有斑斑血迹,兵丁却觉得他们的夫人此刻光彩照人,陈道心里明白,这些兵丁已经成为夫人忠贞不二的死士。
“夫人回去歇歇吧。”陈道抱拳道。
何涴婧摇摇头,径直走向外面阵亡兵丁躺着的地方,陈道只得跟着她。
此一战,也有十九人阵亡,一些老人在何涴婧的吩咐下,已经将他们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裳,何涴婧看着躺着的这些人,露出一丝哀伤,她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轻轻的,何涴婧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陈道脸色巨变,想去搀扶,却不好出手。
“夫人!”不远处一些在休息的兵丁见状,愕然之后,均起身朝她跪下。
“夫人!”更多人喊了声,跪下。
风刮过山寨,狄莺着,仿佛在说些什么,那些伤兵,见门口兄弟突然跪下,问清楚后,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忍痛跪下,含泪喊道:“请夫人起身!”
“请夫人起身……..”声音越来越大,一遍遍重复。
陈道来到何涴婧面前,冲着他跪下:“请夫人起身吧。”
在马夏搀扶下,何涴婧缓缓起来:“小夏姐,好生安葬他们。”
陈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个声音,“大王了得,夫人也了得!这天下,必定是大王和夫人的!”
回到屋里,何涴婧也身心俱疲,她虽然一直面不改色,可内心还是害怕的,只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大哥,我只能做这些了……”她看着外面缓缓说了句,缓缓躺在床上,闭上眼。
“夫人……”马夏推开门进来,本想叫她去洗一洗,吃些东西,看见她和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心里一酸,轻轻走了出去,关上门。
泰安城嶽晏门,陈天喜人困马乏,总算在亥时三刻回到这里,他喊开城门,马不停蹄直接来到府衙,将早已歇息的泰安知府全志叫醒。
兰婧寨反了,盐捕营和城守营全军覆没,两个消息让全志脑袋嗡的一声,他一边让人去通知州同张继芳和泰安县令前来商议,一边思索着对策。
三百多兵勇被杀,是不小的事,让全志感到震惊的,是刘奇突然显露出来的实力,他到底是被逼造反,还是早有预谋,这一点很关键。
“陈大人,请再说说详情……”
听到陈天喜说到兰婧寨突然用火炮攻击时,全志色变,他断定,刘奇早有预谋,陈天喜是被他故意示弱,诱骗到黄崖山的,如此,那刘奇就绝不会只就此罢手,诱骗泰安城守营前去,必定图谋泰安!
“陈大人,贼人十有八九要攻打泰安!”
陈天喜也是这样认为,他说道:“我匆匆赶回来,就是担心此事,全大人,当务之急,是即刻召集人手,严加防守,即刻派人去济南求援!”
全志点点头,“不错!只要守住这泰安三日,中丞大人的嵩武军便可抵达,贼人便可授首!”
说话间,张继芳匆匆赶来,听闻此事,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大人,事不宜迟,还请陈大人即刻调宫里汛、尧山汛兵勇回来守城,府衙即刻召集那些大户人家,集合他们的家丁,上城墙守城!”
“此事交由你办理,我即刻修书,派人连夜送往济南,陈大人,这守城之事,就得劳烦你了。”
“全大人放心,这泰安城守上三五日不难!”
果真不难吗?此刻方大虎也已经到了泰安城西二十里处,派出哨探打探前方情况,他则让手下人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