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贽为何此时才来,是如何得知昆明被围困的消息,听闻竟是吾必奎通风报信,连常宇都要惊掉下巴了:“这厮是要将功赎罪!”吴兆元摇头苦笑,沐天波也是苦笑:“如此一来,倒还真不好继续追责于他了!”
“是么?”常宇冷笑:“若无他叛乱沙定洲哪来的机会作乱,即便得他通报若非咱家来的及时,李将军的援兵只怕也是徒劳了!”众人听了这话一怔之下皆赞同,这点小功劳根本难抵他犯下的滔天大罪,而且他之所以通风报信也是为了自己活命罢了,否则他哪有那好心!
“常公公的意思是要将此獠绳之以法么?”沐天波皱眉:“先前不是说要以和为贵么?”
“此一时彼一时,其初叛时汝等不和已造成现在的严重后果,眼下再和又有什么必要!”常宇冷哼,沐天波几人神色尴尬:“既然还要用兵,那为何白日还传令兵马回昆明?”
“收拾他不一定要用兵”李慕仙接过话茬:“先前咱们刚议定外患之防,现在聊聊如何收拾家贼吧”。
“听听道长的高见吧”沐天波苦笑:“吾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就不献丑了”。
李慕仙侧头看了常宇一眼,见他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心的样子,便拱了拱手对沐天波道:“家贼不同外敌,贫道初来乍到不甚了解内情,但朝廷的意思是,以儆效尤,以正视听,而且最好是兵不刃血”。
这话众人都听懂了,说白了就是吾必奎和沙定洲必须要死,朝廷要杀鸡儆猴给别的土司看!
只是想兵不刃血就有些难了吧,虽然理解朝廷不想大动干戈引发惶恐情绪以及让献贼有机可乘,但实际操作起来确实不容易。
“沙定洲此时就在咱们手里,随时可杀,难得是那吾必奎……”吴文瀛话还没说完,李大贽就叫了起来:“那狗贼何处,俺去杀了他……”
“休得聒噪”沐天波轻斥,对常宇道:“冒然杀了沙定洲,万氏必反,蒙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成心头大患!”
常宇点头,他虽没去过蒙自,但也知道那边的地势险要,更知道有多难打,历史上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入云南平叛沙定洲,将其打回老窝退到阿迷州,李定国率大军围困却久攻数月不下,要不是后来沙定洲大意麻痹了,跑去汤嘉宾营中喝酒去被李定国收到情报率军围住,啥时候打下来都不知道呢。
李定国打仗那么牛逼几个月都攻不下来,此时云南手头哪有比他还厉害的人,何况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耗着呢。
所以沙定洲暂时还不能杀,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对待吾必奎亦如此,所以常宇白日才让沐天波传令撤兵,便是为了要麻痹吾必奎,要给他个错觉,朝廷在这个节骨眼不想多事,能握手言和就不动刀子了,打也打了,揍也揍了,你服个软赔点损失,这边也就见好就收,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大方向已给指出了,如何操作则需要众人齐心合力的出谋划策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反复推翻反复斟酌,直到凌晨方才落实一个方案,而这个方案的主旨就是,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在座的诸人这次都要参演,目的就一个,瞒天过海兵不刃血的将吾必奎和沙定洲给办了,当然了,办的不光是他俩的人头,还有他们的地盘。
议定之后已是凌晨,众人多疲乏,常宇笑言:“诸位今儿都可以睡踏实了,天也不早了,便散了吧”。众人起身纷纷告别,常宇突然想到什么:“龙土司,禄土司,你二人所辖是否临近蒙自?”
龙在田是石屏土司,在蒙自西北百里外,禄永命是宁州即后世的华宁县在蒙自正北,而且是去往昆明的必经之地:“督主大人的是让吾等防备万氏袭击么?”
“只是其一,万氏逃窜路经宁州不得不防,其二则是沙定洲眼下有蒙自和阿迷州,既然你二人与他临近,事后就分了吧”。
两人顿时大喜,对常宇连连致谢,这一趟可真落到大实惠了,其他几个土司却有点酸了,他们离的远,常宇察言观色:“分不到地盘的咱们就分银子”余下几个土司顿时面露喜色,沐天波心里头就不是个味了,我才是云南王,分给谁不分谁理应为说的算,你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现在心里头嘀咕着,眼前他只想睡上一觉,至于其他等睡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