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站在门口直到朱传几爷俩身影消失方才转过身,看了旁边的朱慈烺微微一叹:“对你这个堂兄观感如何?”
“不喜”朱慈烺很直接:“谈不上好恶但从心里不喜其人,还有他那儿子”。
“吾亦不喜”常宇坐下端起茶杯看了那火炉发呆,朱慈烺歪着头看着他:“可我瞧你与他相谈甚欢啊”。
“还记得吾先前说的那句话么?”常宇苦笑,朱慈烺一怔:“狗见狗,人见人?”
常宇点点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吾虽不喜其人,却不得不与其交际”。
“只因先前欠了他人情,而后还要他帮咱们赚银子是么?”朱慈烺看的明白,常宇点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无利可图何苦踩这坨……”他本想说狗屎,可转念一想毕竟是皇族不能口不择言,传到崇祯帝耳朵里又落了把柄,于是嘿嘿一笑:“那代王何尝不也是如此,若非吾与其利,只恐这王府大门都进不来,更别妄想成为座上宾了”。
“受教了”朱慈烺叹口气:“这些都是宫里头学不来的东西”。
“禀督公,杨总兵求见”这时门外番子来报,常宇嗯了一声:“让他进来”不多会杨振威来了,身后还带着十余部将,皆为大同军方的中流砥柱,不过这些人并没有被允许入殿,而是在殿外候着,一个个表情异常严肃,比之午宴时的轻松判若两人。
杨振威双手恭敬的递来一本名册,常宇接过来仔细翻看,时而蹙眉时而冷笑,杨振威紧张的不敢大声呼吸,朱慈烺想探头瞧一眼最终还是忍住了,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锦衣卫和番子进来,手里也拿着几本册子。
不一会常宇翻看完杨振威那本册子后随手扔在旁边桌子上,转而接着翻看锦衣卫送来的那份。
殿内温暖如春,杨振威多立不安,殿外寒风刺骨可那十余部将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噪的很。
半响,常宇翻看完后将册子递给杨振威:“你瞧瞧”。
杨振威赶紧接过仔细翻看,不知不觉间脸色愈发凝重:“督公大人,这……”自他从以大同总兵官荣归之后,便开始着手整顿军务,然则大同军方暗流涌动,姜瓖虽死,兵权旁落于原本那些部将手中,可杨振威这几个月却一直在外征战,再回来时虽已为总兵官但根际实在太浅了,兵权几乎都被架空,何况还有代王暗地里操作。
但杨振威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蛋,历史上他敢杀掉姜瓖便可见其人也是心狠手辣且有魄力的主。
行,明搞搞不过你们那就来暗的,现在搞不过就等援兵,杨振威是常宇一手提拔所以他认为自己是东厂系,加上他曾和周遇吉转战千里结下了交情,多少还是些底气的,小太监虽山高水远,但周遇吉就在太原,且如今身份显赫是柱国大将军,平西伯!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大神。
杨振威知道自己挂了总兵官取代姜瓖的位置引起很多人的不服,甚至想弄死他,但因为背后有常宇和周遇吉这两个靠山,他知道那些人若想动手得好好掂量一下,而且他也不会伸着脖子等死,便借整顿军务暗中搜集了很多将领的黑料,谁贪污受贿谁吃空饷,谁有私兵,谁公器私用……刚才给常宇的名册便是。
而常宇给他看的则是锦衣卫搜集,比之更加详细,牵扯面更光,甚至连杨振威的黑料都一一列举出来。
常宇笑了笑,伸手取过将杨振威的那本名册起身走到火炉跟前丢了进去,杨振威变色:“督公大人……”
常宇摆了摆手,又提笔在锦衣卫送来的那名册上划掉几个对旁边的锦衣卫道:“送于史尚书”。
杨振威更讶然了:“督公大人,这几个可是……”
“这是一笔买卖,眼下你屁股没坐稳咱们只能如此,待将来你坐稳了,连本带利再给本督收回来便是!”常宇话里虚虚实实,划掉的几个人确实是代王保的人,但前提是吃了多少要么吐出来要么代王补上,而他之所以这么说则是要让杨振威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杨振威果然感动了,噗通单膝跪下:“督公大人提携再造之恩,卑职铭记肺腑,自此唯督公马首是瞻”说着一咬牙:“今日之屈他日必让其加倍偿还!”
“你有心便可,日后尽可放手作为,天塌下来还有本督给你顶着呢”常宇淡淡一笑,伸手将杨振威扶起,他这话明着说给杨振威听,实则是在警告殿外那些人。
“王进朝你进来”常宇对门口喊了一句,王进朝急急进了殿内,单膝跪下行礼,脸上发青不知是冻得还是吓的。
常宇轻咳一声:“你名为进朝,但所行之事只怕朝堂无路,诏狱大门却为你敞开了”。
“卑职有罪,卑职该死!”王进朝以头抵地:“万望督公大人高抬贵手再给卑职一次机会”。他心里像明镜一样,知道这个时候嘴硬没意义,东厂的,锦衣卫的再加上杨振威这个老对手一起搜他的料,那绝对没跑了。
“你是有罪,本督亦可杀你,但今日饶你一次,你亦当知其中缘由,日后该当如何心里要有底,若有再犯本督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常宇冷笑,王进朝是姜瓖的人,也是代王的人,当然也是和杨振威作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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