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面有几个清晰的针孔。
乔星辰看在眼里很揪心,她不声不响的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床边。
宁宁将脸偏向了内,朝着窗户方向看着深沉的夜色以及医院外面亮着的路灯。
昏黄的颜色,在黑色的夜里好像雾,一吹就散了。
要是感情的事也能这样说散就散,那该多好……
乔星辰坐了好久,也深思了好久。
她想跟宁宁谈谈她对肚中孩子的打算,想跟她谈谈周秦,甚至是谈谈顾深,不管说什么,只想将她从越走越远的死角中劝回来。
“乔乔。你喜欢顾深吗。”宁宁突然发问,声音轻飘飘的,象征着她此刻身体的虚弱。
乔星辰眉头凝了一下,也没怎么考虑便如实道,“喜欢这个词不恰当。我觉得,应该是欣赏。”
“欣赏不也是喜欢么。”宁宁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话也说的有点吃力,不知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情绪,呼吸听上去也浑浊了。
乔星辰凝眉望着宁宁苍白的侧颜,“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讲,这事上的感情除了爱与喜欢,还有好多种,如果你非要觉得只能从这两种之间选一种,那我觉得,他都不属于。”
他就像是记忆深处的故友,熟悉,亲切,安心。
你对他的一切了然,也放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感情这二个字,他更像是亦兄亦友这样的一个存在。
宁宁看着墙壁上倒映的她的影子,浅浅的灰色,出现在她的视角里,怎么也抹除不了。
她晃了下神,思绪飘远,待收回来时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
乔星辰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去猜测一个男人会不会喜欢你,那本身已经越过了朋友间的底线。
她选择沉默。
宁宁却偏要说下去,她躺了太久,声音说出来都是虚的,飘的,像午夜的一声叹息,夹杂太多摸不透的情绪。
“乔乔。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关于顾深的。或许应该说,那是关于你跟他之间的,因为那件事,与你也有关系。”
与她有关?
乔星辰才垂下的眸子轻颤了下,慢慢抬起,看着继续背对她的宁宁。
“他应该没有跟你讲过,呵呵,也对,他那样寡言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你。”
“你说的,是什么事?”乔星辰越发听不懂了。
宁宁苦涩笑了声,紧接着,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一双眼平静无澜,像深海般,藏着一浪又一浪的暗涌。
她将目光移到乔星辰脸颊上那个疤上,“还记得那天你被程禹泼硫酸的情景吗。”
那是一段噩梦般的回忆。
乔星辰几乎在发生后再也没有回想过,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去杀了程禹。
但事情隔了这么久,又是宁宁刻意提起的,她纵是不愿,还是凝眉回想了一番。
那天,她跟程禹先后进入法庭后,还没落座,程禹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冲过来,紧接着,手一扬。
乔星辰是在两旁惊恐的喊叫声中才反应过来,伸手挡住脸的。
她那时还不知道程禹对她泼的是硫酸,以为他是拿刀要砍她。
“程禹拿了一整瓶的硫酸,可泼到你脸上的只是很小的一部份,你可曾想过,另一部份泼到哪儿去了。”宁宁幽幽望着她,眼神深的令人不安。
乔星辰再三咀嚼她话中的意思,脸上蓦地变色,震惊错愕。
被她坐在身下的椅子因她不安的动作,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宁宁依旧深望着她,将她流露出的骤变表情一一入进眼里,“你脸上这么小一点疤就让你受不了,那顾深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从此再也不能穿露出手臂的衣服。”
“他……”乔星辰胸口剧烈起伏,声线都变沙哑。
“他拜你所赐,整个左手的手臂到肩膀那全被硫酸泼了,你只注意到当时自己伸手抵挡程禹泼过来的东西,你难道没细想,在你伸手遮挡的时候他已经伸手为你挡住了一大部份的硫酸么。”
乔星辰僵坐原地,如化石一般。
满脑子都像浆糊般,怎么都搅不开,弄不清。
宁宁恨恨看着她,恨过又是无尽的感伤,目光越过她看向紧闭的病房门,白天,他就是从这扇门走出去的。
她当时就知道,她错到无路回头,他也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
她茫然的收回视线,落在乔星身上,她脸色像被冰冻过一般,僵僵的,连平日灵动飞扬的眼神也变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