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平川酒量最差,先醉了,醉也分真醉和假醉,他是真醉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再也压抑不住了,哭着念叨对不起莫离。
众人好说歹说,方才劝住,他又念叨别的,“我小时候被人欺负怕了,长大之后玩命儿的追求功名,为了功名不惜给人家当奴才,先是西魏,后是南梁,都他娘的都快成三姓家奴了,唉,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了,功名真的没有用,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功名,而是能有个伴儿,有个贴心贴意的女人,有个几亩地,傍晚扛着犁头回家时,自屋里跑出几个孩子迎我,老婆就站在门口对我笑,啧,这感觉,想想心里就暖和。”
“恭喜大哥大彻大悟。”胖子也喝多了,舌头已经开始发硬。
吕平川醉眼朦胧,歪头看他,“胖子,你活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个屁呀,”胖子咧嘴苦笑,“自从知道我是那劳什子菩萨转世,我就活的提心吊胆,我要真是菩萨,那我以后肯定得是孤家寡人哪,可是我真的不想当菩萨,当菩萨有什么好,酒不能喝,肉不能吃,女人也不能碰,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不想当就别当,你就不当,谁能绑了你去?”长乐插嘴。
“你知道个屁呀,”胖子骂道,“谛听一天到晚就在我屁股后面跟着,那是坐骑吗,那是警钟啊,它时刻提醒我我早晚得一无所有,娶俩老婆,儿女都生了一双了,一个不留神让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你脑子里想的啥谁不知道呀,跟老婆孩子死一地相比,你想的那点事儿根本都不算事儿,就你心里不舒服呀,成天耷拉个脸,我要是跟你一样,早哭死了。”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南风打岔。
“我说的是没用的吗?”胖子苦笑,“十二十四我是对不住了,阿月对我也是真心的,我唯恐她再出事儿,就跑东海看着,看见没,这也没看住,又让人弄走了,看来我这菩萨是跑不了了,不管想不想当我都得当,早晚我都得成孤家寡人,我是又怕又期待呀,知道我为啥期待吗?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其实等死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啥时候死呀,成天提心吊胆,吓也吓死了。”
“放心好了,有我在,你死不了,阿月也死不了。”南风说道。
“要是没你,我们可能还死不了,”胖子伸手指着南风,“你就是病根儿,你就是祸害,谁跟你走得近,谁就得倒大霉。”
“胖子,你这话昧良心。”长乐不悦。
“等等。”南风抬手阻止长乐继续往下说,转而皱眉沉吟,但喝多了脑子迟钝,而这种迟钝的感觉又令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亦不舍得使用灵气将其消除,便努力记下胖子这句话,稍后再想。
三人都在等,等了半天,南风却没了下文。
“我去跟莫离说说话。”吕平川抓着酒坛子站了起来。
“天寒地冻的,去干啥呀,”胖子将吕平川摁回座位,“你真以为他还能听到啊。”
吕平川沮丧低头,沉默无语。
“你有什么打算?”长乐看向南风。
“什么什么打算?”南风反问。
长乐抬手上指。
南风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打算,而今箭已离弦,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肯定有打算。”长乐了解南风。
“刚才胖子说的对,我就是祸根,谁和我走的近谁就倒霉,”南风酒气上涌,有些头晕,摇头过后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没有与他们正面拼斗,而是定下了赌约,是不想荼毒生灵,也是担心一旦开战,会殃及你们,但现在我发现就算我极力的保全你们,我也保护不了你们,迟早你们都会离我而去。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会尽最后的努力,如果真到了无力挽回的那一天,与其让你们离我而去,但不如我主动离开你们。”
“你要投降?”胖子瞪眼。
南风摇头,“我死都不会投降,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参悟第九片天书。”
“有什么后果?”长乐问道。
南风摇头,“说不好,八部天书已然超越大罗,三界无有敌手,不管天道想让我做什么,这八部天书都已经足够了,这第九片天书不是我主动寻到的,而是有人故意送给我的,所以我猜它的作用应该不再是对我能力的提升,而是让我明白前因后果,指引已经不该留在这里的我去往别的地方。”
“三界就这么大,你能跑哪儿去,”胖子搀起了已经醉倒在桌上的吕平川,“不喝了,我送大哥回房。”
长乐察觉到南风强烈的悲观,关心劝慰,“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南风点了点头,“放心好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坚持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