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转头,瞪大眼睛看向身后之人。
看着这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
分明不急不缓,好似闲庭漫步,但对于黑衣男子来说,墨君衍每一次踩在树叶上而发出来的细微的响声,都像是在敲响夺命的丧钟一般……
逃!
一定要逃走!
黑衣人拖着两条累赘的腿,双手摸地,往前爬去……
因为太过仓皇,好几次黑衣人直接跌在地上,而这一跌竟是直接让他脸上的毒疮破了口,黄色的脓液涌出,让原本恐怖如斯的脸不仅恐怖,还恶心无比……
然而他再努力,一双黑色的靴子已然停在了他面前。
顺着靴子往上看,便是一身天山雪锦织成的墨袍,而在往上看……
此时的墨君衍分明俊美似天神,却比狰狞着一张脸的黑衣人还让人畏惧。
打心底的畏惧……
“别,别杀我……”面流脓液的脸庞带着祈求,“求求你,别杀我。”
或许此时章太医在这边都认不住眼前这人,这个总用傲慢、蔑视的眼神看着章太医的男子,如今却是跪在墨君衍脚边,卑贱如蝼蚁。
“你不该算计她。”
“下次不会了,不会了……”黑衣男子拼命摇头,恨不得把头摇断,可偏偏他怕死得很。
“下次?”墨君衍双眸更沉,“你以为你还会有?”
“不!”一声尖锐的声音来自黑衣人,就见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而墨君衍却根本还没有动作……
竟是活活被吓死了!
站在原地的墨君衍见此,眉头蹙起。
这人是给云瑾之下毒之人,便是因为他,让他的女人和云瑾之住在同一屋檐下,几次三番出手救云瑾之……
这样的人杀了他简直就是便宜了他,所以他如今只是想吓一吓他,然后将其送到云耀天那边,刚好能帮忙洗清他女人的杀人嫌疑。
可谁知这么不经吓?
墨君衍伸脚想踢一踢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却是看见黑衣人吐脓液的脸,又收回了脚。
真可怕,丑成这样。
“闫军,将人带走,”墨君衍转身不想再看。
墨君衍搞定黑衣人的同时,另一边三皇子府云瑾之的房间。
第四炷燃尽,孟总管将第四颗保命丸放进云瑾之的口中的时候,就见云瑾之伤口处的用处来的血已然变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浅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瓶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膏药。
而神奇的是,这膏药摸到云瑾之的伤口处的时候,那流血的伤口当即止住了。
“好了吗?”孟总管握紧手中最后一粒保命丸,紧张问道。
然而等不到清浅的回答,等来的是众人一声惊呼。
“啊。”
便见清浅手中的手术刀,将云瑾之胸口的肌肤划开。
这到底实在救人还是在害人,这时候原本相信清浅的众人又忍不住怀疑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心脏要是出了问题,就算华佗在世,也是药石无医。
清浅没管,而她不知拿出什么药散洒在了云瑾之胸口被她划开的地方。
胸口猩红的鲜血还在流出,将药粉冲掉,而清浅便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上药。
而在最后一炷香燃尽的时候,孟总管将最后一刻丸药喂进了云瑾之的口中。
他握着已然空空如也的瓷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没了。
这救命的药没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清浅将止血的膏药抹到了云瑾之胸口流血的地方。
胸口血止住。
清浅松了一口气,起身、转身再次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保住命了!”
若是有人细心观看,便知刚才清浅转身那一刻的步伐有些虚浮。
而随着清浅话落,众人只觉得自己也缓过气了。
刚才,真的太紧张了。
而孟总管闻声,当即跪倒在地上,一个四十岁的男子如今哭成一个泪人……
“殿下,殿下……”孟总管的声音让在众人为之触动。
“备笔墨纸砚,”清浅说道。
“奴才这就去,”孟总管闻声抹泪,就想站起来。
但还没起身,便又跌回地上,如今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而这时副总管刘恩拿着清浅要的笔墨纸砚走了过来。
清浅执笔,洋洋洒洒,不过一会便写好了药方。
总共两章宣纸,写得密密麻麻。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清浅将她字迹中的苍劲有力,笔锋中横扫千军的杀气尽数收敛。此时宣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却又有些肆意,就好比此时的“仇心”不通人情世故却又虚荣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