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看。
窗外什么人都没有。夏至和夏大姑依旧坐在葡萄架下,两人都背冲着上房的方向,看背影有说有笑的。
郭玉环就松了一口气,爬回到珍珠的身边。“没人。”
“就你疑心重。”珍珠也知道郭玉环防备、疑心夏至,“我四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你都让你四姐给哄住了。这才几天啊。”郭玉环微微有些吃味。
……
葡萄架下,夏至帮夏大姑剥了一盒果子,突然意识到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小黑鱼儿了。“我老叔上哪儿去了?”夏至左右看看,自言自语地问。
夏大姑也四下瞧了瞧:“那会还看他在那边抓虫子玩呢,还真没注意后来跑哪儿去了。”这么说着话,夏大姑就有些担心小黑鱼儿是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我去找找去。”夏至也担心小黑鱼儿回跑到外头,因此就站起身去找小黑鱼儿。
夏至是在长生的院子里找到小黑鱼儿的。小黑鱼儿正拉着长生说话,看见夏至来了,他就不说了。
“老叔,你咋跑这来了,让我好找。”夏至走过去,朝小黑鱼儿笑着说。
“找我干啥呀,我哪儿都没去。”小黑鱼儿立刻就道,然后也不让夏至跟长生说话,就把夏至给拉回夏大姑的院子里。
夏至觉得小黑鱼儿似乎有些紧张,但看着小黑鱼儿抿着嘴,她就没问。要真有什么事,她总会知道的。
因为担心小黑鱼儿瞒着她有什么事,夏至就留了心,然后她果然发现,小黑鱼儿不开心。夏至心念微动,就找借口支开了小黑鱼儿,然后找到了长生。
“长生哥,我老叔刚才跟你说啥了,神神秘秘的。”夏至就跟长生打听。
“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老舅找我打听棺材铺老刘家的大少爷。”长生正在清理仓房,听夏至这么问他,他就把跟小黑鱼儿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跟夏至说了。
郭钱氏来的时候,长生不在。所以她给夏至保媒的事,长生还不知道。
“刘家大少爷我跟他也没啥交往。有淘气的小孩叫他刘瘸子。他在家里也不管事。老舅就问我他还有啥别的毛病没有。听说是没啥别的毛病,二十多了没成亲,总想找个特别好看的。他是胎里带的病根,好像他爹妈都觉得挺对不起他,说不管花多少钱,也得让他满意。因为这,没少给媒婆们送钱。”
因为在点货,长生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是夏至问了几句,就将他所知道的都问明白了。
小黑鱼儿为什么要找长生打听刘家的大少爷,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自明。小黑鱼儿一定是听到郭钱氏给她说媒了。
别的小孩在他这个年纪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事。
早熟的,热心肠的,对她特别关心,把她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的小黑鱼儿。
夏至预料到,小黑鱼儿以后将会更加不待见郭玉环一家了。
傍晚时分,夏二叔一家终于姗姗来迟。夏大姑家里热闹了起来。郭玉环代替了珍珠的位置,出来进去地帮着端茶递水,她亲亲热热地对夏二叔和夏二婶喊二舅、二舅妈,比珍珠对两人还要亲热。
郭玉环的嘴甜,不是夸夏二婶的衣裳好看,就是夸她的首饰精致贵重,对五月和七月两个,她都甜甜地叫姐,说是从来没见过像她们这么俏丽、时兴的姑娘,比府城里大家闺秀都有气派。
夏二婶一家都很喜欢郭玉环。
郭喜和郭姑父都围住了夏二叔说话。郭钱氏也从厨房里出来,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亲亲热热地陪着夏二婶。
夏至就发现,郭钱氏说话也并不总是那么刻薄的,她也可以嘴甜,但是要看对象是谁。郭钱氏溜须地夏二婶来,可比郭玉环直白了许多,有些话说的夏至都替她不好意思。
但是夏二婶爱听,很快就将郭钱氏引为知己好友了。
“我在府城里也没啥说话的人。大妹咋没早点儿带你来见我。”夏二婶吃着盒子里的果子,大咧咧地对郭钱氏说道。
郭钱氏就往夏大姑的方向溜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来对着夏二婶陪笑。“我弟妹这人的脾气,我这当嫂子的也不好说。我也没想到二嫂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还能这么随和。”
夏二婶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就会意了。“改天你上我那儿去,咱俩好好唠唠。我跟你这人挺对脾气。”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郭钱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话题渐渐地就涉及到张财、罗娟、张巧儿,甚至田监生。
提到张巧儿和田监生,郭钱氏和夏二婶都跟吃了兴奋剂一般。
五月可比夏二婶矜持多了,郭玉环来回绕着她讨好,她都只是笑笑。郭玉环跟她说话,没问出来什么不说,还被五月套出不少话来。
七月跟珍珠玩翻绳,一会的工夫就急了,差点儿跟珍珠吵吵起来,还是被夏至给弹压住了。
晚上的宴席依旧分了两桌。男人们那一桌就夏二叔的嗓门最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郭姑父和郭喜都捧着夏二叔说话。长生跟夏秀才都安安静静的。夏柱偶尔提高声音说了一句,立刻就被小黑鱼儿给骂了。
女人们这一桌声音没那么大,但热闹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郭钱氏和夏二婶一见如故,两人越说越开心。郭玉环将自己当做了多半个主人,忙着替五月和七月布菜,小心翼翼的陪笑说话。后来看见夏二婶疏于照料夏杨,她还把夏杨抱到自己怀里。
“叫玉环是吧。这闺女多好,长的俊不说,还会来事儿。”夏二婶就夸了郭玉环一句。
郭钱氏连忙谦虚了两句,说郭玉环远远比不了五月和七月。然后她还告诉夏二婶,说郭玉环已经十二岁了,针黹女工样样都好。
“俩外甥女都说了亲事没有?”郭钱氏问夏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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