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恐惧递减在和平的日子里。
直到五年前夏季,被钦天推算出秋季能丰收的富庶南方,突迎百年大旱,土地都裂成了蜘蛛网,庄稼几亩几亩地旱死。
一通通加急灾报接连送去都城,北政当机立断开国库,拨下百万两白银在南方修水渠救灾。
若是正常情况,百万两足够解南方两个洲的燃眉之急,奈何有奸佞小人从中作祟。
灾款由北铎下放实施,他当即便吞下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下方各洲,又被他的犬马私吞,再剩余的被犬马的狗腿子私吞,最终落到修渠项目上的已寥寥无几。
偏偏北铎犬马禀告水渠无恙,北政便放下心来。
此后北铎蛰伏几个月,直到乐儿出生那天,由北铎的一名能人门客,驱使的几百只乌鸦在皇后宫殿凌空盘旋,桀桀嘶鸣着,将天空都笼罩出一片阴霾。
黑羽乌鸦,在凤鸣国寓意大灾不详,偏逢公主降临齐聚,其中的征兆令后宫之人不寒而栗。
皇宫之人谁人也不敢多嘴什么,宫外却不一样了,针对于一个婴儿的恶劣言语,渐渐弥漫开来。
北政极力镇压,却压不住百口,一筹莫展间,事故又频发。
南方大旱,饿死晒死无数百姓,秋收之际终忍不住了,为了活命,写下一封万人联名的血书上京面圣。
都城前,衣不蔽体的千名灾民,跪地绝望地哭喊,求陛下给予一条活路。
北政这才得知灾款被吞没,大怒质问下方灾款的人。
北铎大哭跪地,说他不知下面的人竟敢吞没灾款,害百姓死亡无数是他失职,一头便要朝龙柱上撞,以死谢罪。
北政毫不意外的信了,命令北铎彻查贪官,全部砍头。
北铎一副为侄女着想的模样,乐儿以让百姓不安,若在因她砍头,便不是更加不安民心?
爱女心切的北政应了,改为发配边疆。
就在这时,那群灾民不知怎听说了灾星公主的事,将颗粒无收、食不果腹、亲人饿死的悲愤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一个婴儿身上。
一百条命,接连撞死在城门前,只为向当今陛下讨一个说法。
先前种下的祸根――起初去年钦天监推算灾难降临,再到夏季南方大旱颗粒无收,最后灾星公主伴随乌鸦而生。
这一环接一环的阴谋,被几百条人命浇灌的陆续发芽,且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百姓自以为的明白了,国难原来指的是灾星公主!
百姓畏惧着皇权,服从着帝王,可当一系列的灾难由皇族而起,但凡谁敢起了一个讨伐的口子,带起的蝴蝶效应,便如狂风骤雨一样揭竿而起。
那个才出生一个月的无辜婴儿,百天宴还被置办,便被扣上灾星名声,被无数人怒喊杀死。
冰冷的人心前,卑鄙计谋下,再接连撞死讨说法的灾民…引起的血雨腥风,北政已经压不住了。
也万不是暗影阁能解决,管事的阁主当即万里迢迢奔赴边关,将此事告知给了北泠。
当北泠回来的那一天,血雨腥风被凤鸣国的保护神压下去了一半。
乐儿却不是他们敬仰的神,她并没带给他们好处,只是一个让他们受苦受难的灾星,神也无法平息汹涌的民愤。
直到他们的神出事,北泠与钦天监中皇帝一脉的人布了一个局,散发御贤亲王一个月后会病死的星象推算。
沸腾的民愤,被满都城的惶恐与痛苦所取代,城里城外的庙堂,北泠的庙祠,为北泠祈福的人,每天都人山人海,都城再无腥风血雨,一片阴霾悲戚。
一个月,北泠查到了所有贪污的官员,令暗影阁的人押送到都城。
到那一天,他完好无恙地站在午门前,当着万民,执着凤鸣剑将涉及此事的人,包括钦天监的毒瘤,全部斩与剑下。
众目睽睽下,他只说了一句话:“灾星推算为假,此后关闭钦天监。”
就这一句话,自他们神的口中而出,平息了一切阴谋诡计。
无耻小人不搅弄风云一刻也不爽,在北泠回归边关,平静了一段时日后,旧事的风口又在都城流传。
为了平息蠢蠢欲动的流言,北政只得做出让一个婴儿,去皇家寺听经诵文为国祈福的事。
风雨虽过,留下的狼藉却永远刻与百姓心中,提到平安公主,总表情古怪不可言喻。
北泠走的那俩月,敌军疯了一样攻打,张询刘威他们奋起抵抗,到北泠回归边关,以是困境。
因坏了他的好事,北铎怀恨在心,令兵部扣押求救物资,半年后才给送到。
后被北泠砍的只剩一人回来报信,北政这才隐约发现北铎的丑陋面貌。
令人抓狂的是,发现了也没什么卵用,亲情的驱使下,促使北政只当他贪了点,口腹蜜剑了点,忌惮也只忌惮一丁点,等北铎假惺惺的以死谢罪,便又心软相信。
这么肆无忌惮,无耻没下线的算计一个婴儿,白欢一想心头就火气。
迫切地想冲到皇宫,扯着北政的衣领告诉他,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子清醒一点!
再不管不顾的一拳锤爆北铎的狗头,管他妈的谁谁谁。
她忽然而来的气愤,瞧得北泠脊背一僵,微微思索,唔,哪句话惹她生气了?
默了会,不由得问:“怎么了?”
张扬的眸子窜着两团汹涌野火:“没事!”
万军压境内心都不起波澜的御贤亲王,此时一颗心高高挂起,冰眸有点软:“我错了,莫要生气。”
媳妇儿一生气,无论是不是我的错,先认错,总不会错――张询名言。
御贤亲王那时嗤之以鼻,此时运用的风生水起。
白欢接过他递来的茶,一饮而尽:“你道歉干啥?”
“噢,先熟悉熟悉。”
“熟悉什么?”
北泠觑着她的神色,应不是他惹的,心里一松,淡淡道:“总会娶妻,提前熟悉认错流程。”
白欢心里的火被浇去大半,乐了:“没想到啊朋友,你还是个隐藏的妻管严?”
“母后……”怀里的小包子动了动,嘤咛了一声,白欢轻拍了会她的背,便又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