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心里那叫一个恨。
习惯性的用腿去踹他,却忘了自己的腿受伤了,一踹,她的痛叫声响彻房间的每一角落。
“许念,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改掉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
宫澈越着急,语气越严厉,动作却很轻柔的抬起她的伤腿,置于自己的腿上。
许念疼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恨恨道:“要不是你气我,我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腿受伤了。”未了,她又加上一道:“这都怪你。”
“……”他真的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缓了会儿,嗓音轻柔的问道:“还疼么?”
她咬唇,模样好不可怜:“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你都注意着点,白天我不在家,你让康婶照顾你,不要怕麻烦,知道么?”宫澈又变身“嘱咐婆”,唠叨个不停。
许念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再度躺下,她借着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一半撒娇一半威胁:“你快点告诉我,你和你妈妈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说我就哭……”
宫澈的剑眉紧蹙,他一点也不想回想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阿澈,妈妈是不是待你不好……?”许念抱紧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胸前,依赖着他,话语里却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会这么排斥他的妈妈,一定是有原因的。
宫澈冷漠的声音响起,道:“不是,她待我说不上好与不好,我和她的相处更像是两个陌生人,而非母子。”
“为什么?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她怎么会不疼你呢?”
“不知道。”宫澈自嘲的扯唇,无声冷笑:“我小学时期的所有家长会,只有爸爸出席,九岁那年爸爸去世,下殡的时候她才从英国赶回来,我难过想要牵一下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的甩开,许念,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你很努力的想要亲近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把你当成瘟疫,避之不及。”
许念心疼,纤细的身子更深的往他的身上贴,两人之间没有距离,严丝合缝。
“那个时候的妈妈真坏,怎么能伤一个九岁小孩子的心呢,我的阿澈,那时候是不是很想哭?”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隐约的颤抖,现在的宫澈,是为九岁的自己伤心,还是为现在的自己伤心呢?或者,伤心一直存在。
“不,爷爷从小教导我……宫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我不会哭,爸爸去世了我都没有哭,何况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几面的女人。”宫澈嘴硬逞强,言词的锋利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苛刻警醒,他顿了几秒,继续道:“爸爸说,她是爱我的……我感觉不到,一点一滴都感觉不到,她是个自私的女人,自私的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将她的孩子推下万丈悬崖,妈妈的爱是什么?什么又是妈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理解……”
许念从他的胸口爬起,一双盛满温柔心疼的眼眸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可你现在的身份,不止是宫家的男人。”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低声说:“身为我的男人,是可以哭的,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