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不知道颜汐肚子里曾经怀了孩子,如果知道,她不会用那么激烈的手段阻止那个贱人勾引她的儿子,她会用另外一种办法。
可是,事情已经按照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所谓不知者不罪,所以,她没有错!
对,没有任何错!
“母亲,回了加拿大,好好生活养养花弄弄草,参加参加宴会,就是为我好了。”沈昔年低着头,这样说。
却不知,林玉珊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发飙了:“不!”
她一下站起来,心痛万分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抚养长大的儿子,眼泪伴随着摇头的动作滚滚滑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跟你那个挨千刀的父亲一模一样,连说的话,内容都一样,语气也一样!你怎么可以?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林玉珊的!”
沈昔年微垂着的头慢慢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玉珊,很久之后轻勾唇角:“是么,父亲也曾这么说?”
“没错!那个负心汉就是这么对我的!他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要跟我离婚,我嫁给他三十多年啊,他竟然这么对我!!如今你也这么对说,你怎么可以像那个负心汉一样?!我是你的妈妈!三十年前,是我生下了你!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像那个负心汉!”林玉珊的崩溃点似乎不同寻常,句句都不离她的丈夫,并亲切地将她的丈夫称呼为“负心汉”。
若是以往,沈昔年的心没有彻底冷掉的时候,他会诧异父亲什么时候跟母亲说过这些,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可是现在……
“如果父亲也那么说过,那显然,他比我更了解你。”很意外,温润如玉的沈昔年也会有说话这么阴不阴阳不阳的时候。
“你——你说什么?”林玉珊不敢置信。
那是她儿子跟她说话的语气吗?
是吗?
“我说父亲比我更加了解他的妻子,我倘若有父亲一半的洞悉力,早早的看清,那可能……母亲,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沈昔年无疑是痛恨林玉珊的,可他更痛恨自己。
是他傻,想的天真,居然将和洛丽塔相遇后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了他最信任的母亲,以为他们除了母子之外的关系,还是可以谈心事的朋友,却没想到……这种信任,为洛丽塔招致杀身之祸。
如果五年前那一刀结束的不只是洛丽塔肚子里孩子的性命,还有洛丽塔自己的,那么他这辈子,还要怎么办?
一这样想,沈昔年就控制不住的遍体生寒,心就更硬一分。
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吗……林玉珊张了张嘴,哽咽加重了一分,双手颤抖地捂住唇,哭得不能自已。
其实她现在的神智无法断定乱还是不乱,但多少肯定有些不正常。
沈昔年厌倦了应对她突然的不正常,只想尽快让她在眼前消失掉,否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上去看看夫人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好。”
“是,大少爷。”
如今,沈昔年早已经从医院回到了自己家内,在医院闹了那么一场,整个19楼那层的患者,即便没有出门看热闹,可有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如果还呆在那里,不是有脸或者没脸的事。
沈昔年很清楚,只要他还跟颜汐住同一家医院,那么麻烦就远远不止那些。
昨天的事情,他可以通过身份给医院施压,院方的医护人员没有人敢谈论,但除了医护人员的那些人,私下里的议论纷纷,谁能阻止的了?
所谓众口悠悠,与其继续在那里给颜汐带来困扰,不如……
以为一切决定都很难下,可是真的逼到份儿上了,也不是那么难……沈昔年看着失声痛哭的林玉珊,郁结的闭了闭眼。
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送母亲回家加拿大,真的是他唯一能做的。
因为她的生育之恩,他无法对她如何,否则就是不孝。
实际上,他已经不孝了,所以那些亏欠……就让他去弥补吧。
可是,弥补的过来吗?沈昔年的心里,有这样一个个声音再问。
很快,佣人收拾好了林玉珊的行李,带来两个大箱子从楼上走下来。
林玉珊看到了行李,哭得更加悲恸:“昔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母亲啊!三十年前,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啊!甚至你的信仰,也是因为我神才选择了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对待你的信仰?神会惩罚你的,一定会惩罚你的!”
面对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佣人不忍地别过脸,拎着箱子直接出了门。
大家族里的矛盾,听不得,万万听不得!
沈昔年转动着轮椅,缓缓靠近林玉珊,甚至还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丝帕,递给她,笑着缓声道:“母亲,你是该庆幸你是我的母亲。”
这一句话,无需多言。
最深的告诫和最无力的反抗,都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