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往常早就该安静下来的广州城今日却迟迟不得安宁。
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中,不时传出一阵阵骚动的声响。
衙门口,今晚高高悬挂了两盏灯笼,在灯笼的光芒下,须发皆白的张老县令正静静的站在台阶顶上,背负双手,看着面前黑洞洞的街道。
而在他身旁,那个被称为三哥的汉子则一脸警惕的护在老县令身边,生怕从哪里再射出一支冷箭,要了老先生的性命。
不过事实证明,三哥的顾忌确实有些多余。
这一群胆小鼠辈,平日里欺负个平头百姓,搞搞破坏还行,真个杀人,还是杀有官位的人,那是万万不敢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抓的大牢都塞不下。
“咳咳,小三子,听说那些人要本老爷放人?”知道在看不到的黑暗处,此时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老县令清了清嗓子,朗声问身边的汉子。
“是!”
身边,被称为三哥的汉子并没有因为“小三子”这个极像宫里某种特殊工种的名称而恼火,依旧谨慎的看着四周答道:“他们说,如果我们不放人,就休怪他们不客气!”
“哦?不客气?”老县令闻言眉毛一挑,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老夫倒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老先生真的想知道?”
老县令话音落下,一道略显诡异的声音突然自黑暗中传出,声音飘飘渺渺,让人一时分不出它具体从哪里出现。
“什么人!”
那个三哥听到这突然传出的声音,浑身一震,一双阴沉的虎目瞬间看向着左前方的一棵大树。
“不用管我是什么人!”那声音很快就再次传来,仿佛很真诚般的叹息道:“老先生一把年纪,何必要淌这趟浑水?安安分分颐养天年不好么?”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有胆子出来……”三哥见这声音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勃然大怒,正要抽刀上前,却被张老先生伸手拦了下来。
“呵呵,你是谁?听口气,应当不是那些地痞混混?”拦住汉子,张子虔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老先生不用管我是谁!”那声音再次传来,依旧缥缈异常:“老先生只要知道,广州城的水很深,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能搅的动的!有时候后退一步,未尝不是一种好事。比如之前的洪县令,他就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不该自己管的闲事,从来不多管,所以能在这个位置上安稳数年!”
“哦?你的意思,我要是多管闲事,会有性命之忧?”听到这里,张子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缓声开口问道。
这次,那个声音再没出现,整片街道都静悄悄的,像是对方默认了这一点一样。
“哎……”
见对方始终没有声响,张子虔终于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刻在衙门上的一副对联,朗声道: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本官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断然不会坐视尔等胡作非为!除非,你们敢要了老夫的性命!”
这短短的一席话从张子虔的口中说出,却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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