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睡了个好觉。
在梦里,她的儿子出生了,长得玉雪可爱,又聪明无比,皇上简直把他捧在手心,看也不看其他皇子一眼。
林沁月嘴角含笑,清晨醒来时神采奕奕。
只是她自作聪明,未曾想到,黄雀其实另有其人。
卫皇后端着茶盏,听着探子的禀报,原本蹙起的眉越来越舒展,最后竟是笑了。
“辛苦你了。昭妃和朱贵人那边,你继续盯着,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探子领命退下,一旁的大宫女十分不解:“娘娘为何不直接禀报太后和皇上?”
宫妃私服转胎药是大忌。传到太后耳朵里,即便不死,这辈子的荣华也到了头。
卫皇后微笑:“断人前程等于杀人父母,我又何必当恶人。”
她放下茶盏,娥眉轻蹙,思绪飘向远方:“阿丽,你可记得七年前庄妃宫里的灵儿?”
“灵儿……那个背着主子勾引皇上,最后被发配浣衣局的宫女?”
阿丽眼前浮现出一张娇怯动人的脸,卫皇后怅然道:“你们都不知晓,灵儿当时是怀着身孕的。她忍辱负重,盼望生下皇子彻底翻身,便托内侍弄来了转胎药……”
“既然她有身孕,那为何……”
为何最后消失得悄无声息,仿佛宫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
“因为那孩子是个怪胎,不男不女,形容可怖,不仅吓疯他的娘亲,还惹来杀身之祸。”
闷雷响起,雨点疾落,晴暖的天彻底暗下来。
卫皇后的话伴着雨声,飘忽不定:“阿丽,本宫等着她们一个个地生儿子,孩子多,宫里才热闹呀。”
阿丽没有说话。
她只是卫皇后的狗,有些话,听过就得忘,深宫里,聋子和哑巴才活得长久。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下了三天两夜,放晴时,天又凉了一层。
白晓儿和芍药花了一个下午,领着人将箱子里那些皮子清出来晒,为隆冬做准备。
“少夫人,您瞧这块紫貂皮,油润发亮,毛也出得厚,做斗篷再好不过……还有雪狐的,一丝儿杂色也没掺,做昭君套和袖笼最衬人。”
白晓儿见她爱不释手,笑着说:“既然你喜欢,这两块皮子就送你。你伺候我一场,也不能让你白辛苦。”
芍药闻言,放下手中皮料:“这是少主为少夫人准备的,属下可不敢拿。”
白晓儿没有勉强,让人搬来嫁妆箱子,另拿了三块上等皮料送她,又拿二十余块块次一等的,分给其他伺候的人。
自此,上至一等丫鬟,下至粗使婆子,人皆有份。
大伙儿喜气洋洋,捧着温暖厚实的皮子,心中感念少夫人大方。
只一会儿,风声就传遍侯府,老夫人听了,笑得欣慰。
孙媳妇儿大方知事,懂得初来乍到,要收拢人心,她作为长辈,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朱氏那头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她咬着牙,恨得眼睛都红了:“这杀千刀的小贱人,平日里一块点心也见不着她的,她倒好,拿着主子用的东西给奴才做人情。”
想起那些灰鼠、黑貂皮,朱氏心疼得滴血。
今年皮料价格翻了几番,她这个正儿八经的侯夫人都没舍得添新衣,她竟如此糟蹋东西,不怕天打雷劈。
“夫人莫恼,您想想,既然少夫人有东西赏给下人,对您这个婆母,还不得孝敬更好的。不然传出去,丢的是她和大少爷的脸。”姜嬷嬷给她出主意。
朱氏眼珠儿一转,登时转怒为喜。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带上姜嬷嬷,朱氏趾高气扬往白晓儿院子里去。
算账的白晓儿见朱氏来了,立刻放下算盘。
朱氏也不给她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天冷了,咱们府里也该添置些皮衣皮褂,首饰该炸的炸,该打的打……还有宫里头娘娘那里、相国府你舅舅们那边……你头年进门,最是立规矩的时候,该备的礼要提前备下,这样才有长房孙媳妇的体面。”
白晓儿听得蹙眉:“夫人,如今主持中馈的是陈夫人,我一个新进门的孙媳妇儿,这样的大事怎能越俎代庖。”
朱氏碰了个软钉子,登时冷脸:“一个丫鬟扶起来的,让她出去结交,人家嘴里不说,心里会笑咱们不体面。你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正经的二品诰命,这事儿你不做还有谁做?”
姜嬷嬷也道:“少夫人,您要体会夫人的用心。换作旁人,夫人决计不管的,凭她碰得头破血流呢。这事儿您得经心,不然旁人会说侯府的少奶奶攥着万贯家私,却不肯拿出一丝一毫,传出去不成事儿啊。”
主仆俩一唱一和,白晓儿顿时被她们的无耻惊呆。
“姜嬷嬷,那些银子是我的嫁妆。谁家会指着孙媳妇的梯己过日子,那样不是更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