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拖到宋禾面前。
先是大略将在吐蕃部落里的事情说了。
“你是说,真金在青海湖畔?!”宋禾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怎会不在军中?”
“严相公确定无疑。她一见那和尚身边有人年轻人,心中早已起疑,于是故意对赵阿哥奔说她要亲耳听他的条件,若比她的丰厚,她便再给吐蕃人让些利又何妨。躲在帐后一听,果然,那和尚与文官用蒙语说半句,那通译却敢擅自多说三句,显然才是地位最高的一个。”
宋禾心情激动,但他这人沉默寡言,此时面上还是一片冷澹,道:“此事非同小可,可还有别的依据?”
“严相公又故意与他聊了几句。通四书五经,兼儒道佛之学,满口变夷为夏,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是真金却还有谁?”
信使此时才顾得上擦了擦脸上的汗,又道:“严相公让我速来禀报宋将军,一则,最好莫要错失良机叫这虏子逃了,二则,青海吐蕃有四万户,数年来未曾犯境,且地势险峻难攻。但凡可怀柔,万万不能因一真金而兵戎相见。总而言之,此地贫瘠,可以厚利向赵阿哥奔买真金。此事她正在办,让宋将军给他时间。”
宋禾微微皱眉。
他连军粮尚且不足,哪来的厚利向吐蕃人买真金?
“我问你,严相公之前带来的货物皆被元军抢了。此事她如何办?还有,她人可无恙?”
“将军放心,探到真金身份之后,严相公已提前说服了赵阿哥奔。”
“如何说服?”宋禾颇为担心,若论钱力人力,同样身为俘虏的严云云比起真金,显然完全处在下风。
“不难……是严相公说不难,她说以赵阿哥奔的立场来看,眼下静观其变才是对的。我们允他静观其变即可,陛下既已亲至,局势越往后越对我们有利。”
宋禾点了点头,听明白了局势,一颗心便定了下来。
他没有什么礼物能送给吐蕃人,想了想,招过两名士卒,道:“你们去一趟青海湖畔的布拉河下游见赵阿哥奔,带些军粮,就当是特产给他们当礼物。就说我大唐王师秋毫无犯,等歼灭了元军,陛下会给他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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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日月山那边,与宋禾对峙的崔斌正在焦躁不安地踱着步。
“他怎么敢?!”
他送了厚礼到青海湖之后,不仅被俘虏的燕王没有赎回来,竟连派出去的士卒也被扣下了。
赵阿哥奔倒是派人来了,以大元万户总管的身份,指责崔斌没有保护好国师,与唐国对峙竟也不能取胜,不配保护燕王……废话一堆之后,又是狮子大开口,索要钱物。
在崔斌看来,这些吐蕃人仗着青海地势高耸险峻,对大元没有敬畏之心。
事实也是,百余年前的唃厮啰本质上与李元昊是一类人,被赐姓为赵还是被赐姓为李,根本改变不了其野心。这些胡人是天生的反骨,不狠狠打一打则不会服软。
夷狄,畏威而不怀德。
思量着这些,崔斌最终也没能摁捺住心头的怒火,有心想要讨伐赵阿哥奔。
但却有太多为难之处,遂只能召诸将商议。
“若想抢回燕王,有几点难处。一是宋禾部唐军就在东面虎视眈眈,万一被前后夹击;二是万一赵阿哥奔狗急跳墙,伤了燕王,如何是好?”
“那便给他们钱物吗?”
“就算给了,赵阿哥奔便能放回燕王不成?”
“当时便不该劝燕王亲自进吐蕃……”
争论许久之后,帐中有人冷笑了一声,将佩刀丢在地上。
“不抢回燕王,你们待如何?我听说李瑕已亲至河湟,你们打算等钱物用尽、军心涣散了,坐以待毙?!”
“对!不拼是死,拼一把反而能活。”
“我有一计。”崔斌招了招手,将诸将招到面前,低声道:“可先答应赵阿哥奔的条件,将钱物送过去,再伏兵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