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领地,只能向东北方向扩张,并在两年内攻打哈拉和林。”
海都冷笑一声,问道:“我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跪下来哭吗?汉人。”
“不答应,你就死在这里。”
“疯子……”
嗤之以鼻地一声冷笑之后,海都正想继续说话,抬眼看去,却发现了不对劲。
兀鲁忽乃的兵马还在继续前进,几乎已穿过了李瑕的大营,但没有交战。
他们那些士卒很有默契地汇合、列阵,向这边继续行进……像是要与海都对峙。
不是海都与兀鲁忽乃的兵力在合作包围李瑕。
而是李瑕与兀鲁忽乃的兵力正在与海都对峙,两万五千余人对付一万余人。
号角声还在响。
远处战台上的令旗招展,居于战场东南方向的两万五千大军气势雄浑,似真要将天山积雪震下来。
……
“为什么?”
海都居然还能保持着平静,但声音里的颤抖和他重重的呼吸出卖了他,他其实极为愤怒。
“为什么?这个蠢女人不该做这样的选择。你的地盘太远,保护不了她……阿力麻里还在我手上,不还给她,察合台兀鲁思就完了……我才是黄金家族!你这个异族……她怎么会?”
李瑕不答。
他也很有耐心,可以等待海都明白情势到了对他有多不利的地步。
“你睡了她?”海都冷笑道,“你们汉人不是讲礼仪吗?”
他眼皮都在跳动。
愈想遮掩,他愈发愤怒。
“你们汉人不是骂我们不知礼仪廉耻吗?你怎么能……额秀特!你个狗东西!”
李瑕澹澹看着海都,看着他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样子,像是事不关己。
“回答我!你这个畜生!”海都大吼道。
“别找借口。”李瑕道。
“别找借口,兀鲁忽乃支持我,原因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只是占有一个有丰富遗产的女人而已。事实就是……你比我弱。”
最后四个字入耳,海都大怒。
“额秀特!我****!”
面对他的谩骂,李瑕只回答了两个字。
“弱者。”
“额秀特!”
海都气得满脸涨红,伸手便要去拿背后的弓,但手掌摊开又握紧,握紧又摊开……他还在犹豫。
“兀鲁忽乃是一个有头脑、有眼光的掌权者。她做决定,只看谁有实力能保护察合台兀鲁思。”
“你个废物,以为这样我就会信吗?”
李瑕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抛过去。
海都一愣,伸手接过。
那是一方大印,用的是上等的青田玉。
翻开一看,入眼是回鹘蒙文。
——“中书左丞行省西夏。”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李瑕随手又掏出一物抛过去。
那是一枚金虎符。
金虎符上还带着血。
海都擦了擦血迹,看到了背面的字迹,愣了愣,喃喃道:“驸马……忽剌出?”
他其实知道,忽剌出娶的是忽必烈异母弟莫哥的女儿,是拖雷家族的核心勋戚之一。
“你……拿下兴庆府了?”
兴庆府绝不是好拿的,那是西夏故都,是忽必烈重点经营的要地之一,换作是他海都,并无信心能攻下。
那么,兀鲁忽乃选择依附李瑕,真的是因为李瑕很强大……
“是。”
虽然只有一个字,李瑕却是松了一口大气。
李曾伯终于攻下兴庆府了。
历时大半年,不是李曾伯打仗比李瑕差,这与李瑕过往打过的每一仗都不同,没有伏击、没有奇谋、没有山城、没有大河。就纯粹地正面攻防,是从来不守城池的蒙军第一次认真开始防守。
什么是名将?
出身在强汉的卫青、霍去病是名将。
出身在弱宋的这些将领真的就不会打仗吗?
是因为才能所限,因为体弱多病,才导致三百年来打不过蒙古、金、辽、西夏?
李曾伯用一场大胜仗证明,他也能当名将……
为了这一战,他们押上了所有的积蓄。
唯恐出一点差池,李瑕出玉门关来阻挡合丹对兴庆府的支援。
此时此刻,西夏故地的意义、河套平原的意义暂时没工夫去想,李瑕首先享受的,是这一场胜仗带给他的底气。
李瑕看着海都,气势已完全将他压住。
论个人能力,两人之间就算有差别,差得也有限。
但一场胜仗展露出来的是国力的差别。
海都久镇海押立,韬光养晦,自从蒙哥死后才开始积蓄实力;而蒙哥死时,李瑕已有一支强军。
同样是六年,汉地哪怕人口凋零,传承数千年的底蕴在,依旧能使李瑕的国力胜过海都。
“兴庆府之战既已结束,没有人能再牵制我在河西的精兵。”李瑕道:“而你,弹丸大的一个兀鲁思,要我称臣纳贡?”
海都转头看去,见到有探马从北面汇入到他的阵地里。
他知道,那一定是高昌方向的消息。
“巴巴哈尔……”
李瑕不必等他说完,很有默契地答道:“廉希宪在高昌,堵死了你的退路……”
“我错了。”海都不必等他说完,很有默契地答道:“我不该怀疑你的实力。也请你相信我与你会盟的诚意。”
现在,被包围在天山的人,是他。
以他的能力未必不能突围,但李瑕还能从河西继续调兵,帮助兀鲁忽乃收回阿力麻里。
甚至长驱直入,攻下海押立。
李瑕也许有灭亡他的实力。
认清了这点,海都的态度马上有了变化。
他确实很善于隐忍。
“这几天的相处,我相信我和秦王你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盟友,忽必烈……”
“我可以原谅你的狂妄。”李瑕澹澹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尤其是那一句,弱者想与强者会盟,应该多付出一些代价……”